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廖献红
时间不管不顾，任由自己的方式行进。一转眼，又迎来你的生日。
二十年来的母女情结，在我内心世界里，其实有两个你。一个你，是陈氏家族的三姐，我唯一的孩子，在家披头散发撒娇，吃饭要提醒，睡觉要再三叮嘱，唯独学习不用催促的孩子。另一个你，则是一个慢慢成长起来的文艺青年，喜爱写作和阅读，纯粹，性情，已有自己清晰而固执的趣味，常常因文学、阅读一些话题与我一争高低的孩子。你既是我的朋友、闺蜜，又是我的师友，更是我欣赏和期待的一名写作者。
你对文字的喜爱，或者说对文字的敏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对你的早期训练。某一天，我发现你捧着韩寒、王小波的书边读边擦眼泪；发现你坐在小书桌前用铅笔开始学写《会飞的鱼》的小说，稚嫩笔下的女主人公玛琪朵与你同龄，与你一样有着少年的无奈和愿望。阅读这些文字，它们就像一个个精灵，有着强盛的生长力，也充满了希望。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今后会对文字的敏感和精细，你会像个知己一样和我相处，你会有和我类似的热爱与感伤。
说实在的，也挺感谢你的配合。在你九岁时，你已能克服同龄孩子贪玩的惰性，坚持地牵着我们的手，赶班车，坐火车，一路颠簸，到柳州青少年宫参加晚报小记者活动。每个周末出发，都是早上6点多钟。冬天的清晨，天刚刚蒙蒙亮，你被我从暖暖的被子里像拔萝卜一样拽出来，在寒风中等候那趟从荔浦开往柳州的长途班车。车身脏兮兮不说，就是车厢内那种混杂着各种污浊的气味，我们望着茶色玻璃的窗户强忍晕车呕吐，这些成为你童年时挥之不去的场景。那时我们干劲可真大，无论刮风下雨，都能准时到达教室及活动现场。也许，正是这样的坚持和专注，锻炼了你另一种能力——在陌生人面前敢说的能力，对认知事物能用文字表达的能力。
书柜里摆着一本剪贴本，记录着你从九岁到现在，在各类报纸上发表的小文章近百篇。或长或短，或稚嫩或老练，日常家常里藏着许多温暖的故事，有着你深深的成长脚印。你以孩童的视角打开了一扇观察与表达生活的窗户，尽管似懂非懂，不确凿，边际也模糊，但却是一个孩子成长难得的人生图景。我觉得，这对于一个青年写作者来说是十分珍贵的。这些文字记录着你童年、少年以及青年时代对外部世界和自我内心的一种探究。我发现，每一个阶段的你，所记叙簇拥在你周围的人和事，早已超出同龄人所知晓的世事人心，这样的生命经验与审美情趣必将影响你今后的思考和处事。最近你学习能写下的《索罗斯谢幕：半句话击败了全世界》《新滞胀时代：新富阶层的财富增值新机遇》《百万富翁PK千万富翁：差距是这样产生的》也就不奇怪了。
其实，我一路走来，何尝不是用书籍来安抚自己，找寻给生命取暖的火炉。我的写作，从记录你的一言一行开始。你的哭，你的笑，你的咿咿呀呀，你对着窗台上的花儿欢呼漂亮，你开始学着我的腔调讲故事。当我对生活的怀疑变得无法自持，就在纸上、在虚拟的时空里寻求确证。你是我心中最重也是最长的文章。亦于此，人生才不是苦旅。尽管是一种低空的飞行，一种匍匐在尘埃里的求证。我知道，守住初心，文学青年注定要慢慢长大，一路所持续加载的那些所谓深刻、厚重、世俗，这个过程当中，仍须念念不忘自己开启写作之路最初的需求与冲动。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你的生日里，我也有了小小的进步和收获。希望我们都能够“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是句很鸡汤的流行语，但也是我对自己，对你写作的要求和期许，更是文学对我们母女特有的滋养和浸润。
有文学的陪伴，我们的人生会比岁月更重，也比岁月更长！
生日快乐！是为记，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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