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家风代代传

全家福（受访者供图）

蒋筱华

一日在茶楼饮早茶，我们讨论的话题是中央台做的一个访谈节目《家风》。在座的徐瑞文老师第一个发言：“我们老徐家的家风是——人人爱读书！”

徐老师原是鹿寨县第一初级中学的副校长，他的爱人许爱荣老师是鹿寨小学高级教师。他俩退休后才搬到柳州和孩子一起住。

他说：“前些日子，我参加了学生组织的聚会。一位女学生上前与我握手，她对我说：‘徐校长，我在官庄附中读了几年书，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你的母亲在校园里背着你的孩子转悠、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在看。’”

徐老师的一席话引起了我对他母亲的极大兴趣，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手不释卷地读书？

于是，我与徐老师一起走进他母亲的过往。

徐老师的母亲名叫邓端三，1916年生于原榴江县寨沙镇一个贫民家庭，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民国初年兴办学堂，榴江县城创办了第一女校——培文女校。很多家长受封建习俗影响，不愿意送女孩上学。邓端三的大哥是小学老师，他很疼爱最小的妹妹，带头送妹妹上学。

培文女校位于盐埠街武官衙门内，因为男女分校，管理甚严。校门挂牌明示：“女校重地，闲人免进，如有不遵，送官究治。”女校第一届只招到女生38人，六年后毕业的仅有18人。由于当时的社会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女生们不能独自在外行走。每天早晚上学放学都必须由家人接送，以保证安全及名节。

徐老师感慨地说：“我的母亲虽然只读了六年书，但特别爱好文学。我儿时的记忆中，母亲常读的书有《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西游记》《聊斋志异》《薛仁贵征西》《罗通扫北》等书籍。经常是我半夜醒来上厕所，母亲仍在看书。家里当时的油灯，只有一根灯芯草做灯芯，灯光昏暗。”

父亲催促母亲：睡了！明天还要做工。

母亲答曰：还有一点就看完了！

这是我父母之间经常的对话。

“母亲不但爱看书，还喜欢给我们讲故事，讲做人的道理。她说，读书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明事理。明事理的人出门见人心不虚，心不虚才能不失败，坦坦荡荡地做人。”

“可以说，看书是我母亲一生所爱。她农闲看书，下雨天不出工看书，晚上看书。背着小孩看书，抱着小孩看书，休息时在门口坐着也看书。从年轻到九十余岁，坚持看书简直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常常因为看书忘了煮饭，忘了出工。母亲临终前还有一本看到一半的书，用书签标记好放在枕边。故她去世后入棺，弟弟把这本书连同另外几本她常看的书一起放在她身边。”

“母亲酷爱读书，也影响了我们兄弟姐妹及孙辈。直到今天，在我家从来没有打牌打麻将的习惯。我的三儿一女从小学习都很自觉，他们大学或大专毕业后，都拥有稳定的工作。三个孙儿，大的在读大学，两个小的一个在读初中，另一个在上幼儿园。孙女是澳门大学硕士，外孙女今年考上了陕西师大。我的家里别的不多，一是书多，二是儿孙们读书获得的奖状多，贴满了一堵墙。人人爱读书，使我们拥有一个文明、和谐的家！”

如今，八十余岁的徐老师白天在照顾着因病半瘫的老伴。他骑着小三轮带着老伴许老师去买菜，去晒太阳。他说：退休前因为我忙于工作，同样是教师的老伴，上班忙教书育人，回家忙全部家务。现在她身体不好，到了我弥补的时候了。

到了晚上，老伴睡觉了，徐老师至少还要看两个多小时的书。他最喜欢看历史书，看人物典故。一边读一边还做着读书笔记，书与老伴始终是他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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