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下的声音
□潘巧林
一场盛会之于一座城市，有时等同于一场热恋之于一个人。让人期待着，喜悦着，甜蜜着又惆怅着。处在家门口的园博园第八届郁金香花展，就是这样的一场盛会和热恋。它几近改变了我对这座城市的所有偏见，让我变得柔顺包容。从来没有如此骄傲，家在这座城。
2019年除夕那天，在鹿寨父母家吃罢年夜饭，遂回新居过年。回家途中经过园博园，想起即将到来的郁金香花展，便携儿一道，深入园中，探一探这场花事。
距离郁金花展还有一天，天降微雨。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兴致。停好车，我们从开阔宏大的东门步行进入，穿过别致的大门景观造型，视线便被不远处的两块色彩斑斓的巨大花田所吸引。盘踞在彩虹拱门群两侧，向阳的坡地上，曲径相接，黄的，紫的，红的，粉的，白的郁金香，分不同的色块集中栽种，色彩斑斓，夺人眼目。尽管还由护栏护着，还未正式对游人开放。
园博园作为柳东新区这座新城的元老级落地项目，从2011年开园以来，多次举办过荷花展、花灯展，但
时有中断，只有郁金香花展可谓是一年一期，雷打不动，是我们每年与春天的一场约会。今年也不例外。据说，今年共引进了荷兰的20多个品种15万株，有寓意喜悦、热爱的红色郁金香，有寓意高贵的、无尽的爱的紫色郁金香；有代表纯情、纯洁的白色郁金香，还有代表热爱、爱惜、幸福的粉色郁金香以及情意绵绵的羽毛郁金香等等。众多颜色中，我深深被那片红黄双色的郁金香吸引，几片卵状的披针绿叶，衬托着一支单顶花冠，有玉一般的质地，甚是别致而又神秘，它在风里款摆，袅袅娜娜，像是轻唤着你，示意你向它走近。先是花骨朵儿，紧实的，饱满的，挺拔的，包裹着，有着和莲一般的沉默心事，是不声张的秘密，在大自然的神秘制造里，日夜不停，酝酿着，终于花瓣打开了，一朵，两朵，百朵，千朵，把所有的姿态展示给天空，饱满生动，腰杆子似乎更挺拔了，叶子似乎更绿了。微风吹拂下，仿佛能听到花儿的欢歌。那是大自然的语言，也是时光的音符。人游在花间，或是静静伫立，抑或与花对视，还有那些长枪短炮，定格取景照相的人儿，浸淫其中，都是美的享受。我想，我们在春风的逡巡里所面对的百花齐放，虽不及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宏大叙事，但到底，这份私人的感同身受里的珍藏意义，是一样的。经由它们所带来的春天的讯息，是那么声势浩大，又岂是护栏就能关得住的？
我和儿围绕护栏转了一圈，我们走得极慢极慢，忍不住回头一望再望。美丽得让人一看再看的事物，如何去赞美它都是不觉浪费的。昙花开在子夜，它不知道有人秉烛等它。它甚至连自己多美都不知道，只顾自个开着。因为花儿被更多的镜头攫取，更多的记忆得已盘踞。那一刻，发现自己的柔软，并没有被严酷的生活湮灭。这是件多么甜蜜的事情。
夜晚回家云收雨霁，一弯黄色的月亮挂在车的前方。车里电台音乐传来林俊杰的《雪落下的声音》，轻轻的，静静的。雨后空气清新，回家的道路畅通无阻，风景新鲜如初见。这是一条我从未走过的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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