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家破产企业实现涅槃重生 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广西鹿寨金利水泥有限公司破产重整案纪实
2017年9月1日，金利公司举行复产点火仪式。
2017年8月3日，柳州中院组织召开全国首例网络投票及现场投票相结合的金利公司第一次债权人会议。
2018年12月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10万元以内的普通债权人代表领到了由金利公司破产管理人发放的债权。
案件承办法官、金利公司管理人代表、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负责人深入企业，与生产管理人员进行沟通交流。
2018年10月29日，在金利公司第三次债权人会议上，众维团队破产清算团队金利项目负责人发言。
王春楠覃柳苏
核心提示
一个资产估值不到4亿元的企业，却欠债高达17亿元，拖欠职工工资、社保费用近2000万元，账面资金仅余10多万元。在2017年4月进入破产程序后，在许多人以为它必死无疑之时，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柳州中院”）指导破产管理人运用“托管”模式，实现企业“破产不停产、员工不失业”，并由债权人会议通过《重整计划草案》后，裁定批准重整计划，让这家企业演绎了凤凰涅槃的“神话”。
12月5日上午，柳州中院在广西鹿寨金利水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利公司”）召开破产审判改革成果新闻发布会，通过介绍金利公司破产重整这一成功案例，全面展示了柳州中院在破产审判改革中的探索创新举措及成绩。
1历尽艰辛企业起死回生
金利公司主要经营水泥生产、销售，曾是当地的明星企业，其创立的“通宝”水泥品牌享有较高的市场影响力。后因市场下行等因素，企业自2012年起连年亏损，并引发一系列民事诉讼，企业资产被债权人申请冻结、查封，陷入经营困境和债务危机，于2017年初被迫全面停产。
2017年4月，柳州中院依法裁定金利公司进入破产清算程序。经委托审计、评估和债权审核，金利公司负债高达17亿元，评估资产价值仅3.9亿元，资产负债率为430%。彼时，金利公司账户流动资金仅12.5万元，累计拖欠职工工资及社保费用近2000万元。在岗362名职工已连续多月未领取工资，累计3年半无法使用医保，引发较大矛盾。
金利公司的员工以男性居多，年龄结构偏大，很多是家庭的主要经济支柱，一旦企业破产清算，想再就业较为困难。同时，柳州中院在启动金利公司破产清算程序后立即启动了对其重整价值的判断和分析。经过各方反复论证、分析，相关方面认为金利公司至少有两方面重整价值：一是市场稀缺的水泥生产许可资质和矿山开采资质，水泥生产工艺完备；二是产品在当地质量过硬，市场上拥有较高认可度。在此背景下，柳州中院依债务人的申请依法将清算程序转为重整程序，最大限度发掘金利公司重整价值，通过市场化、法治化手段协助其重获新生，也契合了国家对维护民营企业发展的政策导向。
“办理一个企业重整案所遇到的困难，远比办理一个企业清算案件要多很多。”但作为管理人的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却选择了迎难而上，他们在强烈的社会责任感驱使下，在没有足够的资金与管理水泥企业能力的情况下，确定了“先托管后重整，以托管促重整”的办案思路，为了让金利公司能成功重整，在柳州中院的指导下，大胆创新，以企业破产法规定的继续营业制度为理论基础，以“债权人利益最大化”为原则，大胆创新，公开招募重整期间托管方，以利润分成作为托管方的托管收益对价，取得了“边破产，边生产”的良好效果。
在托管方进驻厂里后，企业管理模式有了较大转变，生产秩序恢复正常：2017年9月1日，金利公司托管复工点火仪式成功举行；9月12日，金利公司的水泥产品正式上市销售，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实现销售收入500余万元。从2017年9月1日至2018年11月30日期间，金利公司先后经历两次托管，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设备运转正常，水泥产品质量稳定，产品结构进一步优化，高端水泥产品占比由原来的30%提升至70%，实现销售收入3.8亿元，纳税约3200万元，实现利润8200万元。
当遭遇第一次重整报价过低，一次性收购重整目标暂时无法实现，而重整期限即将届满的困境时，柳州中院指导管理人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在零重整资金的情况下，设计实施以普通债权“债转股”的重整方案方式进行企业自救。经过管理人耐心细致的工作，“债转股”的这次重整计划草案在金利公司第二次债权人会议上获得四个组各类债权人的表决同意，虽然出资人组未能表决通过，但却为继续实施托管和再次招募一次性收购的重整方赢得了时间，这也使企业得以继续托管并实现高利润。通过托管，保有并维护了企业自身的运营价值，使其从无人问津的停产企业变成了盈利的“香饽饽”，为后续高价引入重整投资人奠定了基础。
今年10月29日，在金利公司的第三次债权人会议上，出席会议的债权人投票选定广西鱼峰集团有限公司为适格的重整投资人。随后，各表决组对以广西鱼峰投资方案为核心内容的重整计划草案高票表决通过。
至此，362名职工的生计有了着落，拖欠近7000万元的税款和2000万元社保费用得到了全部清偿，一次性解决了近百起诉讼、执行案件，化解了900多名债权人近20亿元的债务危机。
2积极创新多项业内“首次”
柳州中院民事审判第四庭副庭长孙翔介绍，金利公司的重整成功源自于“破前引导，立前有为”的破产审判新理念。
面对债权人提出的对金利公司进行破产清算申请，柳州中院依法审查后认为符合企业破产法规定的受理条件，依法予以受理。一方面，通过运用企业破产法一系列的保护措施，给了金利公司有效的缓冲期，停止计算利息，中止近百起诉讼与执行，保全措施相继解除，这为后续金利公司破产不停产、持续经营提供了稳定、可预期的经营环境；另一方面，通过先受理破产清算申请但暂不宣告破产清算，为法院、债权人、意向重整投资人识别金利公司的重整价值提供了充裕的时间和回旋的空间。柳州中院依法受理金利公司破产申请，顺利启动了挽救金利公司的第一步。
天下之大，民生为最。进入破产程序后，柳州中院了解到金利公司拖欠巨额职工工资及社保费用，职工长期无法使用医保。为此，柳州中院正式受理金利公司破产清算案件后，多次到公司召开职工座谈会，倾听他们的诉求和想法，耐心细致宣讲重整制度的优势和好处，化解职工的抵触和不安情绪。
同时，通过创新“府院联动”机制，柳州中院协调鹿寨县政府拆借300万元给管理人发放停产期间职工工资；鹿寨县政府出面，与管理人一道前往柳州市人社局协调，在破产期间恢复金利公司职工的医保，让职工免除了后顾之忧；政府方面还协调平台公司，采购金利公司水泥，保障了产品销路，有效维护了企业的市场份额，共同推进公司起死回生。
金利公司债权人众多，为了保护其合法权益，柳州中院创新推出“现场+网络”模式召开金利公司第一次债权人会议，通过“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的端口平台，召开全国首例“现场+网络”债权人会议，让无法亲临会场的债权人全程观看直播，并参与网络投票表决。最高人民法院相关领导及国家主流媒体通过网络观摩了本次会议，并给予了高度评价。
司法重整制度核心就是保有并维护债务人的运营价值，并通过运营价值的未来经营而实现对债务人的挽救。但进入破产程序的债务人事实上通常已无力再保有并维护其自身运营价值，因此实践中需要引入有实力的重整投资人，为债务人运营价值的维护提供资金、管理、技术等支持。
柳州中院在法律没有明确规定托管经营模式的情形下，利用现有制度，勇于探索，引入托管经营；为了最大限度保障债权人利益，探索性采取由债权人会议表决的方式选任重整投资人……这一系列的创新举措，既解决了金利公司重整期间的经营问题，更解决了未来发展的战略投资者引进问题，一举多得，成效显著。
3多方共赢共建和谐社会
在12月5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金利公司职工债权人代表领取到了拖欠的工资439余万元、集资款680万元，鹿寨县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局代表领取到了社保费用1430余万元的承诺支票，10万元以内的普通债权人代表也领到了债权。同时，金利公司管理人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向鹿寨县经济开发区递交所欠税款约6900万元的清缴承诺支票。
“2014年12月，柳州中院开展破产案件审理方式改革试点工作，成为西部地区和少数民族自治地区唯一开展此项试点工作的中级法院。”柳州中院副院长闭文军介绍，2017年4月，该院成立全区法院首个具有独立编制的清算与破产审判庭以来，共受理破产案件81件，指导基层法院受理破产案件17件，受理破产案件数量位居全区法院前列；成功审理柳化股份公司、金利公司等一批有重大影响、社会关注度高的破产案件，处置不良资产约25亿元，清理各类债权约78亿元，清偿职工债权人逾万人。相关破产审判工作经验在全国、全区破产审判及执行工作会议上得到推广。
新闻发布会上，鹿寨县政府党组成员周时力也为柳州中院通过托管方式实现破产企业“边破产边生产”的做法、破产管理人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勤勉尽责的工作作风点赞。他表示，自从金利公司2017年9月1日复产点火至今，为鹿寨县追回漏缴税款近7000万元，保住了300多个就业岗位，并每天向县财政交纳6-7万元增值税，为鹿寨县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作出了重要贡献。
金利公司管理人代表、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主任李杰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详细讲述了在法院、政府的共同指导和推进下，如何担当破产管理人角色，挽救金利公司的故事。他说，今后他们的律师团队会不遗余力地参与这方面工作，有效指导企业灵活采用破产清算、和解、重整等方式，积极化解企业金融风险，充分发挥好破产管理人作用。
金利公司职工债权人代表、普通债权人代表在座谈交流中，也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亲历金利公司从破产、重整到复产的心路变化。金利公司成品车间主任谢志德说，当工人们拿到了之前拖欠的工资，恢复了医保，又发现企业生产环境和食堂伙食质量都越来越好，大家又重燃工作热情和生活信心，可以安安心心、认认真真地上好班。
对于金利公司下一步的发展前景及规划，重整投资人广西鱼峰集团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吴彪介绍，在积极履行清偿责任的基础上，他们将对鱼峰集团的管理经验、资金实力、品牌进行整合，拓展上下游产业链，实现金利公司职工增收、企业增效，为地方政府做贡献，充分显示破产重整给企业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主要成效
四年来，柳州中院全面推进破产案件审理方式改革试点工作主要成效
探索建立“府院联动”机制，在全区率先设立破产审判专项资金，加快推动“无产可破”的“僵尸企业”处置。
在全区法院率先开展“执行转破产”工作，依法受理30件“僵尸企业”清算案件，使1000余件、标的额近30亿元的执行案件得到整体解决。
推行分类评估处置“僵尸企业”，对能救治的企业积极重整，对无法救治的企业及时破产清算，依法维护国家利益及债权人合法权益。
探索创新破产审判机制，制定破产案件简易审理模式，规范破产管理人管理监督机制，推动破产审判智能化，成为西部地区首家利用“线上+线下”模式召开债权人会议的法院，并实行破产财产网络拍卖，提高破产财产变价效率。
重要创新
破产审判试点改革过程中，柳州中院创建了广西法院“六个第一”
1广西唯一由最高人民法院确定的破产审判试点中级法院
2广西第一个成立破产专业审判庭的中级法院
3广西第一个建立完善破产管理人的中级法院
4广西第一个受理关联破产案件的中级法院
5广西第一个探索“执转破”的中级法院
6广西第一个在网上召开债权人会议的中级法院
案件进程主要节点
2017年1月16日，金利公司债权人向法院提出破产清算申请。
2017年4月16日，柳州中院依法裁定受理金利公司破产清算案，并指定并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担任破产管理人开展工作。
2017年8月3日，柳州中院组织召开全国首例网络投票及现场投票相结合的金利公司第一次债权人会议。
2017年9月1日，金利公司托管复工点火仪式举行。
2018年3月20日，金利公司第二次债权人会议召开。
2018年10月29日，金利公司第三次债权人会议召开，高票通过《重整计划草案》，从破产边缘到重整成功。
（本版图片由柳州中院研究室、广西众维律师事务所提供）
新闻推荐
记者覃乐维晚报讯昨日下午5时许，鹿寨县飞鹿大道与元宝路路口发生了一起两车相撞的交通事故：一辆自西向东行驶的大货车与一...
鹿寨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鹿寨县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