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找借口
前几天,热,给老母亲打电话,一是报平安,二是问问轮椅上的老父亲的状况。电话虽然是娘接的,里面却能听见父亲急切地问,谁来的电话。娘说,是二小子打的。父亲在旁边气哼哼地说:“这么长时间了,还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听见这句话,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的,这个夏天,雨大,天出奇地热。工作上忙得没头绪,忙着学习考试,忙着出版……忙来忙去,转眼,两个月没有回老家了。
父亲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1929年8月,但是据我老家二叔讲,应该是 1926年8月,也就是说,他已经90多岁了。前年第一场雪的时候,忙了一辈子的他,看邻居翻修老宅,不小心摔了一跤,骨头没愈合好,从此与轮椅为伴。苦了一辈子,老实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能从死神手里活过来,他的话就是,阎王爷还没到收自己的时候。躺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满口疮、舌苔厚的他,对我讲,放心吧,只要能吃饭,就没事。要是我,肯定没有他那么淡定和乐观。
父亲老家是沂水南乡苏村人,家中长子。12岁那年,父亲得了一场大病,用他老人家的话讲,眼看着要毁。按照时间推算,有可能是日本鬼子在附近播撒的细菌引起的。为了治病,爷爷把父亲送到大爷爷家在的大店。因为,大店有老庄家堂号里自己的医院和药铺,有庄家留洋回来的大夫。病治好了,大爷爷没有儿子,家里有四个儿子的爷爷,为了感恩,也是为了给孩子找个吃饭的地方,便把父亲过继给了大爷爷。从此,大店便成为了父亲的第二个故乡。
父亲跟着大爷爷,学会了理发。凭着这门手艺,在大店娶妻生子。他是罗锅腰,身体不是很好,又是大爷爷家唯一的男孩,虽然经历了抗战、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但各方征兵都没有他的份。自然灾害的时候,天灾人祸,家家没得吃。1960年,为了给家里生病的奶奶弄点细粮吃,当时已是县耐火厂工人的父亲宁愿自己挨饿,把厂子里分的白面馒头捎回家。人民公社时期,各家是按照劳力和挣的工分分粮食。为了不耽误理发,农忙时,父亲都是要么晚上帮生产队放水、看场,要么凌晨两三点钟,到地里去收生产队的庄稼,上午八点左右来人干活了,他才回家。问他为啥这样,他说,多干点,省得别人说闲话。
父亲理发,是家传。他在街上他们那一代人(其他人多是爷爷的徒弟)中手艺最好。他的理发店能免费采耳,能以极低的价格治中耳炎、颌骨脱臼等疑难杂症,加上他为人和善,坚守本行定下的不喝酒的规矩,所以机关干部、学生和远近的老乡都爱找他。只要有人来陪他拉呱交流,即便忙得顾不上吃饭,父亲也乐此不疲。70岁的时候,三弟不让他干了,他不听。后来对我说,不干,舍不得他那些老伙计。再后来实在干不动了,只能狠狠心,关门了。
人,就是个劳碌的
命,一旦让你闲下来,很
多人会不适应。父亲就
是这样。不理发了,闲着
没事干,他就拾掇起年轻时候就会的纸质牌九,输赢对他来讲无所谓。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喜欢的是有人拉呱、热闹。
腿伤好了以后,我给他买了个轮椅,方便父亲出门买菜、活动。结果,那是给老人当扶手推着赶集上店用的,不是真正的轮椅。我打电话一问,赶紧又到药材站,去买了个大的送回去。记得有次回家,我推着他到街上转了一圈,他满脸的笑容,逢人就打招呼,高兴得跟小孩子一样,全然没有了坐在家里不出门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了。
父亲生病期间,我基本上每个周末都回去,就怕他有啥意外。四弟,也回来得很勤。等他好了,我这边工作和家里的事也多,就没有那么频繁回去了。回去少了,尤其是坐在轮椅上少有人跟父亲拉呱,每次回去看他和老娘,他都很开心。每次走,他都恋恋不舍、欲言又止。这个周六回去,本来我已陪着深圳来的同学吃过午饭,耳背的父亲还是催着老娘找饭菜给我吃。为了哄他高兴,我又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两碗稀饭。我虽然没抬头,但能感受到他和母亲一样慈祥的目光。
临沂城到大店,有77公里,开车不到一个半小时。从上次电话里听到父亲埋怨,知道老人年龄大了,开始恋儿女了,最怕孤单。所以说,家远、工作忙、事多,这都不是不回家的理由。想想咱们小时候走路怕黑和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感觉,就能感觉到老人们年老时候的滋味。有空就回家,没空给老人打个电话,尽一尽自己该尽的孝道,少留遗憾和后悔,还是能办到的。
□姚希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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