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学生突变“木笼疯子”过去18年她经历了什么
重型一氧化碳中毒,这是医院给出的诊断。幸运的是,老夏捡回了命。
在这个逼仄空间里,夏莉容在里面待了4个月。
□女报记者 蒋之光 实习生 张雯玉
夏莉容35岁的人生
分为两个部分。17岁之前,她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姑娘,成绩还不错,可惜高中没毕业,就到离家不远的豆奶粉厂上班。
17岁之后,她成了一个“疯子”,力大无穷、六亲不认。村里的孩子害怕,喊她是吓人的“女绿巨人”。她可以徒手掰开门锁,还要拿刀杀了母亲,她甚至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7岁的女儿。
这个快关不住的女儿,一直让家人牵挂又恐惧。她被关在笼子里,在深夜里写日记,常人很难看懂她想在表达什么,但可以轻易感受到她的
愤怒和挣扎——里面的每一个字,就像被
刀刻出来的一样……
17岁时突然变疯
睁开眼,门外是弯绕曲折的城中村,路的两旁密布着村民自建房,二层、三层或者四层,绵延数百米。
从高处眺望,不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高层住宅楼,落寞与繁华,有时仅一街之隔。
除了一张光秃秃的床,屋里再没任何东西,甚至是一扇窗子。
7月19日上午10点,在济南义和庄村头一间只有三四平米的出租屋里,夏莉容和母亲赵淑云暂住在这里,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条破棉被。
即便里面与外面有着相同的空气,这依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夏莉容,她的眼睛始终看着对面的白墙,几乎不眨眼。如果没有母亲告诉她该吃饭或者睡觉,无论在什么时间进来,她的姿势不会出现变化,好像一尊可以呼吸的雕塑。
在来这里暂住的一周时间里,夏莉容趿着拖鞋的声响回荡在出租房外破旧的小院里,她不停地向前走,遇到尽头的墙再折回,像被上紧了发条,又好像是办公桌上永不停止的牛顿摆。
有时,夏莉容烦躁了,会大声嚷嚷着自己的被子丢了。赵淑云过来告诉她,你的被子在那里,却依然不能平息她的怒火。她反复提到“死”,“渴死”、“饿死”、“冻死”,而事实上,距离吃早饭才不过2个小时,屋外杯子里还有大半杯水。而采访当天济南的温度是34℃。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说不清夏莉容究竟是怎样“疯”的。
67岁的母亲赵淑云只是依稀记得,在女儿17岁那年的某一天,她吃过早饭后跟自己打了声招呼,便独自去离村子不远的豆奶粉厂上班。等再见到女儿的时候,她已经“疯”了……
据赵淑云后来回忆,女儿变疯也可能跟家里不再让她上学有关。她感慨地说,女儿在17岁患怪病前,还是一名成绩优秀的学生。后来家里让她辍学了,女儿就慢慢变疯了。
赵淑云操着极为浓重的口音,当她说起女儿的遭遇和自己不幸的家庭时,哽咽与哭声叠加,几乎很难在她口中找到一个事件的完整线索,记者只能从这些语言碎片中拼凑出夏莉容的过往。
刀砍母亲写死亡笔记
临沂沂水县,许家湖镇,司家官庄村。
村南头的一处院子里,有人用砖瓦和木条围建出一个笼子,这是个逼仄空间,如果成年人站在里面,头会碰到顶部;如果是躺着,腿无法伸开。而夏莉容在里面待了4个月,直到被医院的车接走。有人看到她想逃出去,可笼子门上有8道锁,钥匙被包成一包,放在屋内的某处抽屉里。笼子周围还有“六七辆”小推车推来的沙子,用以加固栅栏。
被困住的夏莉容更加疯狂,她不停地辱骂、用身体冲撞笼子、发出“一阵阵的号叫”。后来家人发现,笼子里有一个日记本,夏莉容在里面写下了父母的名字、日期还有“死亡”。这本“死亡笔记”里的每一个字,都充满对人生的绝望和痛苦,字里行间就像被刀刻出来的一样,笔记渗透纸张,印入下一张。
“不敢让她出来,她拿着刀要杀了我们,她‘疯\’了。”母亲的眼泪,哥哥的叹息,还有病床上的父亲麻木的表情,这个家庭痛苦的挣扎才刚刚开始。赵淑云说,从17岁到35岁,在夏莉容“疯”了的这18年里,她把家里的一切都砸了。
她用马扎砸伤过父亲,用砖头砸伤过母亲。有一次,赵淑云刚做好饭,夏莉蓉拿着刀对她喊:“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赵淑云赶紧逃出屋子,趴在梯子上看女儿做什么。夏莉容在屋里喊:“进来我就杀了你。”最后,在警察出现后这场混乱才得以平息。赵淑云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外面的人,但对家里人又骂又打。”
事实上,在夏莉容身上的怪事有很多。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家里人用麻绳把她反绑在床上,只要没人看着,她很快就能挣开绳子。她说话几乎没有逻辑,却可以背出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和家里的电话。她记着自己孩子的生日,但孩子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无法认出对方。她可以几天不吃不喝,却仍有力气发作。
在这18年里,夏莉容给这个家庭带来无数的绝望,同时,她又偶尔会让家人看到希望。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夏莉容就会被送到当地医院或者青岛的相关医院治疗一次,而每治疗一次,她的病情就能得到不错的控制。可是,要不了多久,夏莉容就会停止服药,隐藏在她身体中那个已被控制的“恶魔”重新复活。
在她还算健康的时间缝隙里,她会出去打打工,还有过三次婚姻,都离异了。第一次婚姻在她把家里的床点着后终结,留下了一个7岁的女儿。夏莉容与第二任丈夫也有过一个孩子,在出生的第二十八天时,这个尚未过满月的孩子,夭折了。因为她的疯病无法照顾
孩子,孩子细菌感染而死。
也许,夏莉容已经不会再表达悲伤,她只有表现出来的愤怒。
破败的家庭会永不放弃
这个家庭实在太倒霉了。
最先发现木笼女的是临沂琅琊志愿者协会的王茗正,他与协会其他同事在走访时发现这个会发疯的怪病女孩,并组织送水饭等生活爱心帮助。
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时,他同样被震惊了,提来慰问的鸡蛋,险些摔在地上。赵淑云一家担心这个木笼子再也关不住女儿,怕女儿发狂杀害家人,恳求志愿者协会帮忙带女儿走,去寻求更好的救治方法。
志愿者们把夏莉容和母亲接到济南这家出租屋,暂时落脚,并留下3000元,筹划着如何尽快帮助这个家庭。
原本,女儿的病已经让这个家庭无力振作,而现在,夏莉容的父亲又瘫痪在床。
他是名泥瓦匠,尽管已经60多岁,仍 在为一家人的生活而奔波。熟悉他的人说,老夏是个乐呵的人,就算女儿病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被背运“干倒”。
去年,在夏莉蓉第二个孩子去世的那天晚上,老夏心情很沉重,据赵淑云说,当晚,老夏让她赶紧去睡觉,他独自在屋里喝闷酒。第二天她一早起来做饭,看到老夏在屋里没动静,以为是头天晚上喝多了。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来,她去叫老伴起床吃饭,才发现屋里满是刺鼻的气味,而老夏在床上没有一点反
应。
重型一氧化碳中毒,这是医院给出的诊断。幸运的是,老夏捡回一条命。不幸的是,这命只剩半条,今后,他只能躺在床上,说着说不清楚的话,想着想不清楚的事,过着怎么也过不明白的余生。
过去,靠着老夏做泥瓦匠的支撑,靠着儿子打工的贴补,靠着自己卖豆皮的辛苦,一家人的生活总还能过下去,而现在……
一说到这,赵淑云的声音从呜咽变成号啕大哭,本就不清晰的语言更加让人听不明白,她自己一定也不知道,今后的路还有没有办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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