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县守卫战各方评述 (下)
本版由本报与省政协文史学习委联办
铁血川军
抗战忠魂
为了赢得台儿庄大战的军事部署时间,中国军队必须坚守滕县,以血肉换空间,以空间换时间。王铭章所率部队在滕县的死守,从战略上钳制了日军,为台儿庄大捷赢得了宝贵时间。
滕县血战的壮举,极大地鼓舞了中国军队抗战的决心和信心,重新点燃了中国人民抗战胜利的希望之光。为此,当时的《扫荡报》发表的《滕县血战的印象》长篇通讯报道这样写道:“在这短短的几天滕县血战中,有很多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值得国军正视,值得我们泣诉!抗战之烈,死亡之勇,前所未闻,实开守土殉城之先例。”
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在文章中描写自己的感受:“太伟大了,这些黄皮肤的中国兵实在了不起!今天我才真正懂得,要征服这样一个倔强民族是不可能的。”
李宗仁后来在其回忆录中指出:“若无滕县之死守,焉有台儿庄之大捷?台儿庄之战果,实滕县先烈所造成也。”
调整部署 死守孤城
16日晚9时许,王铭章师长约我到他的指挥所详询一天来的战况和伤亡损耗情形。我一踏进他的房门,他就握着我的手说:“张团长!你太辛苦了。想不到我们只这一点点人而竟然能够撑持一整天,你真有办法。”我说:“这主要是士兵的勇敢和严营长的出力。” 王说:“严营长是勇敢善战,你是指挥有方,明天我将直接打电报给委员长为你们两位请奖。”接着他又说:“能把今天撑持过去就不要紧了。我们在城外的部队马上都要调到城内来,他们正在行动中,大概一两个钟头后即可来到。”王师长这时的情绪很好,显得很乐观。我问:“调进城来的有哪些部队?”王说:“吕、曾两旅的两个团和你那个团的两个营都可有把握来到,只是童旅在路上可能有麻烦。今天我们不足一个团就能撑持一天,明天我们增加两三个团,还怕什么?如果再把明天撑持过去,则汤军团的援军就可来到解围了。”接着他跟我商量说:“吕、曾两旅到达后,我想请你继续担任城防司令,所有各旅部队都归你统一指挥。”我答:“团长怎能指挥旅长呢?”王说:“你可以直接指挥各团。”我说:“以一个团长指挥别个师、旅的团长,恐怕也不太顺当,还是由师长统一指挥为妥。至于城防,可以分区、分段负责,我愿担任最主要的区段和多负担一点任务。”此时,在座的师参谋长赵渭滨插嘴说:“张团长的意见很对,城防应该分区负责,部队应该按指挥系统指挥。”王师长沉思一下之后说:“好!那就决定这样办罢。”
16日夜10时至12时,吕、曾两旅先后从大坞、小坞到达滕县;夜10时,我所属的727团一、二两营亦来到城内。唯有在平邑的童旅途经前城、后城时,被敌阻拦,该旅绕道直接向临城方向退去。
当夜重新调整部署。由于城内储备的粮弹相当充足,当夜各部队都得到了充分的补充。部署调整后,各部队都不顾疲劳地拼命整修防御工事,挖防空洞,绑捆云梯。同时,还打开手榴弹的箱子,并揭开盖子。全体官兵彻夜都在忙碌,一直到17日天亮都没有得到片刻休息。
焦土抗战:一寸山河一寸血
17日上午6时许,敌军以五六十门山、野炮的密集火力开始攻击;同时20余架敌机临空投弹、扫射,整个县城除北关一隅因系美国教堂所在地外,一时烟尘弥漫,爆炸之声震天撼地。当敌炮兵开始射击时,我恰在西门内364旅旅部研究守城问题,在乘炮火间隙返回东门内团部时,竟找不到东、西大街的街道了,全城一片火海,遍地都成焦土。
敌炮击2个多小时后,步兵开始向我东关进攻。敌用前日办法轰开缺口,并以10来辆坦克掩护步兵冲锋;同时以一部分炮火向东关全线和城内施行遮断射击,以牵制我守军的临时调动和增援;敌机更是疯狂地进行低空轰炸扫射。防守东关的124师740团(欠一营)顽强抵抗,反复肉搏,死伤惨重,而敌军也是遗尸累累。激战至正午12时顷,我东关阵地依然固守无恙。
在敌进攻东关的同时,敌另一部兵力直接向我东南城角猛烈攻击。这个地点的守兵,是我所属的727团第2连,该连以手榴弹炸毁了先头的两辆坦克,并炸毙了敌步兵五六十名,但由于该连死伤殆尽,无力阻击,终于被敌冲上城角四五十人。727团第1营营长王承裕立即命令营预备队第1连反攻突入之敌,该连在其全团仅有的两挺轻机枪掩护下向敌猛扑,一阵手榴弹投掷之后,接着就是抡起大刀猛砍。一场白刃交手战后,突入之敌被我全歼无遗,而该连原有的150人,只剩下14名士兵,其余自连长张荃馨、副连长贺吉仓以下,全部为国捐躯。这是正午12时左右的事情。
自上午8时起,战至正午12时稍过,敌因攻势受挫,终止了进攻,整顿态势,准备新的攻势。我军亦趁此间歇时间,调整防御部署,准备迎接更激烈的战斗。
下午2时顷,敌突以15榴弹重炮12门猛轰我南城墙的街正面,同时敌机二三十架集中轰炸南关。守备南关的124师372旅743团的两个连,只有简单的掩蔽工事,以致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炸死炸伤达半数以上,残余部队在南关无法存身,被迫转移到西关车站附近。南城墙被重炮轰炸1个多小时,几乎被夷为平地,处处可以攀登。防守南城的124师370旅740团的蔡钲营,猝不及防地突遭威力强大的重炮猛烈轰击,城墙上的守兵血肉与砖石交织横飞。124师370旅旅长吕康、副旅长汪朝濂亲临城墙根指挥督战,但士兵死伤殆尽。下午3时30分左右,敌军占领了南城墙。
在敌军攻占南城的同时,东面之敌对我东关再次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寨墙被敌炮炸得犹如锯齿似的,到处都是壑壑牙牙,阵地工事全部摧毁,东关守军无所凭藉,以致死伤愈来愈多;同时弹药,特别是手榴弹亦已告罄。因而在南城墙被敌占领之后不久,东面之敌步兵在十余辆坦克的掩护下,突入东关。守备东关的124师740团团长王麟,在激烈的炮火中奋不顾身,亲临火线督战,竟被敌炮击中头部,重伤致死。
王铭章殉国
敌占领南城墙和突入东关之后,王铭章师长亲临城中心的十字街口指挥、督战。
南城墙上之敌,以炽盛的机关枪火力掩护其步兵从西南城角向我西城墙上守兵压迫;同时敌炮兵又集中火力猛轰西城门楼,我西城墙南半部的守兵站不住脚,而且死伤太大,以致西门和西门以南的城垣在下午5时均落于敌手。南、西城墙两面之敌,集中火力向城中心十字街口射击,王铭章师长和他的幕僚、随从无法在市街内存身,乃从西北角登上城墙,继续与敌周旋。王命令在他身边的师部特务连仅有的一个排,从西北城角向西城门楼之敌猛扑,企图夺回我唯一的后方交通路的西城门。但这一个排尚未接近西城门楼,即被敌之机关枪全数打倒。西城门楼之敌继续向北压迫,在此万分危急的情况下,王师长迫不得已缒城而出,准备到火车站指挥124师372旅继续与敌搏斗。谁知他刚走到西关电灯厂附近,即被西城门楼之敌发现目标,一阵密集的机关枪扫射,王师长和他的参谋长赵渭滨、副官长罗辛甲、少校参谋谢大壎、124师师参谋长邹绍孟、副官长傅泽民以及随从十余人,同时为国捐躯。
突入东关之敌,略加整顿之后,随即猛攻我东城门;同时占领南城墙东半部之敌,以猛烈的冲锋,夺占了东南城角,并继续向北逼进。我东城墙上南半部的守兵,大部分死伤,一部退守东城门楼。东城门及其附近,我配置了一个整营(727团第2营,营长吴忠敏)的兵力,当东关之敌和东南城墙上之敌向我东门猛攻的时候,我和364旅王志远旅长都在东门附近督战、指挥。敌人除以大炮猛轰东城门楼,并以平射炮的破甲弹猛攻东城门洞,城楼中弹起火,上面守兵无法存身,城门亦被摧破打开。此后,敌人以波浪式的冲击连续不断地进攻,终以敌兵源源而来,而我方则弹尽援绝,黄昏时分,已无力反击,东门亦遂落入敌手,我们的残部逐次退守东北城角和北面城墙。恰在此时,我的右腿和双足中弹负伤,王志远旅长的左臂也挨了一枪,自此之后,城内陷入于无人指挥、各自为战的混战状态。
入夜之前,敌人占据了东、南、西三面城墙,我军士兵们仍在顽强抵抗着。在北城墙上的守军,是122师727团的第3营(其中2个连已于昨天在东关的战斗中伤亡殆尽)和其他单位的一些零星部队。敌军不惯夜战,入夜之后,即未继续向我北城墙方面压迫;同时占据城墙的敌人也未敢走下,步入市内。
夜9时,我北城墙上的守军共二三百人,扒开了已经闭死的北城门,有组织地逐次掩护突围出城。但在城内,与我大部队失去联系的零星小部队约三四百人,则未能突围出城,直至18日午前,犹在逐街、逐屋地与敌战斗。
敌军包围了滕县东、南、北三面,只有西面还有一条可与后方联系的道路。黄昏以前,出城的伤员和突围的部队,在途中又遭受到城南的敌人炮兵和城西北的敌人铁道炮兵猛烈的火力拦击,因而又被打死打伤了很多人。有一支突围的部队和伤员共200多人,在17日的下半夜,走到夏镇(在今微山县)附近微山湖东岸的渡口上候船、休息,因为疲劳至极,大家都睡着了。18日天亮后,突遭敌之骑兵和战车的追袭,200多人不是被打死,便是被逼到湖里淹死,幸存无几。
16日、17日两天来,滕县城关落下的炮弹共达3万发以上。第41军守城部队,自122师师长王铭章以下死伤5000余人。在滕县以北界河、龙山一带作战的第45军,自127师师长陈离以下伤亡亦达四五千人。这一战役,自3月14日早晨开始,到18日过午止,前后共4天半,计108小时。
(本文选编自《川军抗战亲历记》,1985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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