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乳泉育望族解读《钱氏家训》蕴涵的时代价值

临沂日报 2018-01-26 14:21 大字

华夏钱氏，自吴越国王钱镠开始，一代代秉承祖训，缔造了族旺丁盛、人才荟萃的家族传奇。至现代出现人才“井喷现象”：涌现出分布在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科学家100多人，出现了院士乡、教授村，成就了“一诺奖(钱永健)，二外交家(钱其琛、钱复)，三科学家(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四国学大师(钱基博、钱钟书、钱玄同、钱穆)，五全国政协副主席(钱昌照、钱学森、钱伟长、钱正英、钱运录)，十八两院院士(钱骥、钱易等)”的辉煌。

血脉延续，乳泉流淌，孕育出千载名门望族。探究钱氏家族旺盛的奥秘，诸多专家、学者皆把目光聚焦于《钱氏家训》。《钱氏家训》有635字，承载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价值理念。中国伦理学会名誉主席陈瑛认为，《钱氏家训》不只是钱氏后人的行为准则，更是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观、道德观与为人处世之道，为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资源与思想宝库。

“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

——— 摘自《钱氏家训》个人篇

《钱氏家训》有言：“子孙虽愚，诗书须读。”其意为，即使子孙的天分不高，也一定要让他们读书，养成“文以养心”的好习俗。出身寒微的吴越王钱镠，一生好学，手不释卷，经常与孩子们一起诵读经典，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整个家族。因此，在吴越国“纳土归宋”后，子孙中出了诸多文学艺术家、藏书家、医学家、教育家等。

让家训“挂厅堂、进礼堂、上庭院”。历代钱氏把读书作为第一等事：再穷也必须读书，富了要读，当官要读，种田要读，做生意也要读；行业可以变，读书不能变。在钱氏家族中一代代沿袭“周岁抓阄”习俗，由于耳熏目染，孩子在一周岁抓阄时，大多绕过了玩具糖果，绕过了铜钱，径直来到了一本书的面前，抓起了从此让他们钟爱一生的书本。

诗书传家，书香像空气、水一样，滋养着钱氏家族。不管家境多么困难，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始终不渝地加强对孩子的教育和引导。“于车尘马足间，也总手执一卷”的钱基博，每读一书，都要摘录、标注，以致“生平读书无一字滑过”。他藏书非常丰富，计二百余箱，五万余册，万贯藏书令钱基博深受裨益。他教子以身作则，为其子起名“钟书”，含钟情于书之意。每当钱钟书放学回家，钱基博都和他一起念古文、吟经典，言传身教，使钱钟书后来成为文学大家，作品《围城》等闻名于世。

教育立身，知书达礼。《钱氏家训》曰：“持躬不可不谨严，临财不可不廉介。”读书明理的吴越王钱镠，艰苦朴素，廉洁奉公，勤政为民，励精图治，使吴越国呈现繁荣富庶的景象，以其品行影响着后世。现代的钱均夫根据家训，专门为其出国留学的儿子钱学森写了庭训：“人，生当有品。”钱学森在美国被软禁的消息传来，其父写信勉励道：“人生难免波折，岁月蹉跎，全赖坚强意志。目的既定，便锲而不舍地去追求；即使弯路重重，也要始终抱定自己的崇高理想……”寥寥数语，家风已了然。“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1957年，钱钟书的父亲钱基博对党披肝沥胆，忠直进言，横遭批判。其子钱钟书一生持守着不趋炎附势、不谄媚、不势利的处世原则。谈及此，临沂钱氏后裔钱玉凯说：“蓄道德则福报厚，祖辈们教育我们后代要做一个尊礼、善思、慎独、自省，身正心明的人。以厚德滋润，潜能才能得到充分开发，才智得到充分展现，自我价值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实现。”

“忠厚传家，乃能长久”

——— 摘自《钱氏家训》家庭篇

桂花与钱氏家族结为不解之缘，各地钱氏互通互访时多以花香馥郁的桂花为“信物”。斗转星移，在岁月辗转流逝中，依然不变的是那如桂花般的家族精魂。在著名科学家钱伟长院士诞生那天，恰巧是桂花盛开之时，其父给他起了乳名“桂白”，期盼儿子养成“清雅高洁”的做人品行。

《钱氏家训》云：“欲造优美之家庭，须立良好之规则。”在钱氏家族中，尊卑次序谨严，规矩有序，和睦相亲，整个家族像一个百花争艳的花园。钱氏各支派，一般都刊有本支系的“字辈表”，各地钱氏后裔挖掘整理，研读先祖遗训、家训家规，以此作为座右铭，写在本上，付诸于言行上。山东钱王祠管委会副会长钱守际深有感触地说：“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它教给我们的内容，有厚重的亲情大爱。只有家人的和睦敦睦，家庭才有畅旺；只有全族人的齐心协力，家族才能昌隆。”

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代代钱氏家族以《钱氏家训》教育引导孩子，守纪律，懂规矩。从日常生活抓起，家里的各种用品、物件都有固定有序的摆放位置，每次使用后要物归原处；每日的饮食起居有规律，按时就寝和起床，按时进餐。谈到钱氏家传规矩，有专家评价说，中国的豪门望族虽多，却往往是三五代之间的短暂兴盛。钱家从钱镠到钱弘俶、从钱易到钱大昕、从钱玄同到钱钟书、从钱学森到钱永健……三十多世，遍布海内外的钱家后裔千年不散，家训必读，人才辈出，这绝非偶然，乃规矩使然。

家庭成员之间，相亲相爱，和睦相处。钱学森的父母辈兄弟姐妹很多，因此钱学森的堂兄妹、表兄妹也非常多，他们之间相处都很融洽，关系之密切不亚于亲兄弟姐妹。堂弟钱学榘正值上学的年龄，遭遇家道中落，连学费也成了问题。钱学森的父亲就负担起了钱学榘姐弟的学费。钱学森和堂姐、堂弟一起读书学习，相互提携、相互关爱、相互激励。后来钱学榘获得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工程博士学位后，一直在美国从事航空研究，成为美国波音公司高级工程顾问。

勤俭持家、忠厚传家，形成一种风尚。在山东临沂的西磊石村，修有“山东钱王祠”，堂内挂着醒目的《钱氏家训》。近年来，德高望重的钱氏后裔钱镇国，筹划出版《钱氏家乘》，自费印刷，免费发给族人。续写乡贤文化，赋予传统乡贤文化新的时代内涵，让族人更好地行为有法度、价值有引领，操守有规范。在山东临沂，钱氏后裔钱振行经营着瑞轩钢铁贸易公司，钱凤付经营着山东鲁城全羊馆，他们虽然行业不同，经营理念相同，但他们传递了好家训，好家风，给家人留下艰苦奋斗、敬业奉献，勤奋廉洁精气神，其生意兴隆、畅盛不衰、广受赞誉。

“私见尽要铲除,公益概行提倡”

——— 摘自《钱氏家训》社会篇

“私见尽要铲除，公益概行提倡”，《钱氏家训》将家庭教育与社会责任相结合，化“小家”为“大家”。历代钱氏家族，热心公益，善养济贫；兴启蒙之义塾，设积谷之社仓。无锡的七房桥怀海义庄就是钱氏族内的慈善机构，向贫弱家庭提供帮助，周围鳏寡孤独者都能到义庄领取钱粮，孩子可受义庄资助读书。

《钱氏家训》不仅要求族人具备“修桥路以利从行，造河船以济众渡”的社会担当，怀抱“官肯著意一分，民受十分之惠；上能吃苦一点，民沾万点之恩”的情怀。从宋代开始，为了提携贫困子弟，让他们有书可读，各地的钱家都设立义田、义庄、祭田，明文规定其中一部分田产或盈利必须作为教育经费。这种早期的“教育基金”模式，保证了周围无论贫富，都有受教育的机会。《钱氏家训》中对“行善、仁爱”有阐述：“恤寡矜孤，敬老怀幼。”钱学森的母亲章兰娟为大家闺秀，随手绣出的金丝珍珠绣被传为杭州一绝。她严格教子，时时注意以身作则，对家中仆人尤其仁厚，在带儿子走在大街上时，时时对乞讨者解囊相助。家住临沂的钱广汉，心怀仁爱之心，逢灾害年，为了帮助父老乡亲渡过难关，开仓赈灾，施舍米粥，受施人群排队里余。“诚信、慈善、仁爱”，是《钱氏家训》教育后代对待社会的基本遵循。在社会交往中，钱氏家族把诚信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作为临沂钱氏家族代表人物的钱华洲，为吴越钱王36世孙。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其家境贫寒，为生活所迫走南闯北，寻找生活门路，他投资临沂商品市场，从事商贸经营钢材，在他的带领影响下，其亲属5家投身于钢材经营贸易，他们以“诚信”经营商贸业务，企业得到飞跃发展，家庭进入小康生活，并规范运作，积极纳税，为社会做出了贡献。

担当社会责任，临沂西磊石村的钱氏从明朝开始首次从南方北移桂花到沂州栽植至今。目前这里有居民500多户，1600多人，其中90%的农户都种植桂花，建有大小不等数十个桂花种植园，成为远近闻名的桂花种植基地，因此西磊石村被誉为“桂花之乡”，为当地培育起一大产业，使花农纷纷走上了富裕之路。

利在天下者必谋之

——— 摘自《钱氏家训》国家篇

“务本节用则国富，进贤使能则国强，兴学育才则国盛，交邻有道则国安”，《钱王遗训》中如是说。唐宋之间，经历了“群雄割据”的五代十国乱局。吴越国的国君钱镠亲历了军阀割据、百姓遭殃的乱局，实行了一套“保境安民”的政策，爱民惠民，兴修水利，劝民农桑，开拓贸易，使境内出现了五谷丰登、百业鼎盛的景象，成为全国最富庶的地方。钱镠就用自己的切身感受，教育子孙后代，在时代更替、风云变幻的背景下，把握时代脉搏，舍小义成大道，最后吴越国以大局为重，顺应时代潮流，“纳土归宋”，维护了国家的和平统一。

《钱王遗训》道：“宜作忠臣，可寿山河，可光俎豆，则虽死犹生。”宋元以后，钱氏后裔在文化、经济、军事、科技、外交等领域人才辈出，为中华文明传承和国家富强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被周总理称为“三钱”的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就是代表人物，他们为我们树立了“两弹一星精神”。当年，钱学森赴美留学，其父钱均夫根据家训专门为其写了庭训：“相信吾儿对科学事业的忠诚，对故国的忠诚，也相信吾儿那中国人的灵魂永远觉醒……”

“利在一时故谋也，利在万世者更谋之”，《钱氏家训》如此教导子孙。所以钱氏后人多忠良，培育出诸多国家的栋梁之才。上个世纪40年代，钱学森就已经成为力学界、核物理学界权威的专家，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做研究。新中国成立时，钱学森兴奋不已想赶快回国，受到了美国政府的阻挠，面对“领取高薪，过富足生活”的诱人条件，钱学森只扔下一句话：“我姓钱，但是我不爱钱”。回国后，钱学森迅速投入到条件艰苦的科研中，使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三个进行洲际导弹全程飞行试验的国家。钱学森说，“我们的先祖的政绩只是‘致富一隅\’，而我们的后人的事业，是使整个中国繁荣富强。老祖宗地下有知，是会高兴的。”

“修身齐家平天下”，《钱氏家训》教育后代子孙报效国家。《钱氏家训》富有“家国情怀”，将报效国家的志向内化为家族成员内在的精神追求。现已90多岁高龄的临沂钱氏后裔钱焕章，1940年毅然参加八路军，投身抗日前线，在战争中勇猛顽强，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颁发的独立自由勋章等多个荣誉勋章。钱氏后裔钱春涛创办的山东绿因药业有限公司，把“精心做药、健民报国”作为企业座右铭，他说：“《钱氏家训》教导我们，要有家国情怀，要忠诚国家、报效人民，这是我们做企业的宗旨。”

邢兆远(作者系《光明日报》高级记者、作家、文化创意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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