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张茂庭先生
一帧陈旧的手书展览标签透过玻璃箱罩抓住了我的眼球。
2010年5月底,在临沂银雀山汉墓竹简博物馆出土文物展厅里,一帧带有北魏碑意、厚重隽永、结构严谨的竖排三行小楷“带字陶罐拓片,释文:召氏十斗”的手书展览标签一下子把我的思绪带回到37年前。无疑,这一定是当初与我有忘年之交的那位从未谋面的张茂庭先生的墨迹。我对张茂庭先生的字印象太深了,就像镌刻在脑海中的铭文,永远不能抹去。据当时陪同参观的临沂市政协界领导介绍,茂庭先生已经走了有些年了,市政协前几年编纂出版的典籍中还收录着先生的墨宝。
我随即询问解说员有关事宜,但因年代久远,解说员年轻,她也说不很清楚。但她这才意识到,一间偌大的展厅内,只有这帧展签是陈旧的,而且是手写的,其余的均是近年制作的新标签。我再进一步追问,是否有人知道这帧展签的来历?结果颇让我失望——都这么多年了,人员更替了多少次也未可知,光这个展馆恐怕也维修扩建不止一次了吧。
我是上世纪70年代初与张茂庭先生交往的。当时,我是蒙阴县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在当时的重山公社兽医站干兽医,因为自幼爱好书法,在当地小有名气。那时,农村有文化的人很少,能拿毛笔写字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我就成了个“小秀才”。无论公社里还是县里搞什么活动,比如搞个展览写个展板展标之类的,大都邀请我去写,我也很喜欢去做,因为正好可以借机练练手,上级领导也很支持。
在县文化馆的一次地区巡回观摩展中,我发现了张茂庭先生写的展板,他那一丝不苟、一气贯成、碑意浓厚、力透纸背的书法功力让我惊奇不已。我随即向主办方打听,事情很简单,一问便得知是临沂展览馆的张茂庭同志所写的。
按照县里领导提供的信息,我这个20多岁的毛头小子不揣冒昧地给张茂庭先生写了封信,他很快回了信。据说,那时的张茂庭先生已是60多岁的老人了,他不计年龄悬殊与辈分之差,以北魏书体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幅毛泽东诗词《咏梅》寄赠给我。那时,山区宣纸比较稀缺,他是用很厚的一种叫做图画纸写的,纸是整张竖幅对开,还用广告色黄绿相间地涂抹上花边,就像现在的绫缎装裱一样,很是雅致。我收到后,视若范本,一有闲暇便在点划间细细揣摩。那墨、那润、那白、那枯、那骨、那肉,那气、那神,无不恰到好处。看到兴致处,我还要伏案临摹上一阵子,来个自我欣赏。可惜的是,在一次大雨过后,由于当时我没能及时把它从墙上摘下来,被漏雨顺墙冲了个一塌糊涂,现在想来,仍有锥心之痛。
我们就是这样鱼雁往返了几年,却没能见上一面。而后,因我辗转多地,邮址不稳定,无意中就少了联系。后来,我调到泰安,再后来又调到省直,其间也写过几次信,有的还被退了回来。后来,就失去了联系。
张茂庭先生是一位可亲又谦恭的人,是一位很好的师长,他与我在济南曾经多次拜访学习且受益匪浅的朱燕慈先生有交。朱燕慈先生当时号称“济南四大写家”之一,因张茂庭先生经常被选到省里和全国书写展板,他们就是在这些活动中相识的。从张茂庭先生的书法功底和当时的社会影响来看,可以说是一位知名度很高的书法大家。他的书法功力,无论章法结构还是气润精神,在现在的书法界都是上乘的。尤其是他的小楷,挺拔俊秀,圆润端庄,疏朗有致,小中见大,很少有能超乎其上者。张茂庭先生写给我的信,有的是用毛笔写的,有的是用钢笔写的,都是那么的谦虚和认真,字里行间充满着让人难舍难弃的亲切。
如今,张茂庭先生已云游在极乐世界,想必仍会交往很多文人墨客,友朋簇团。他那友善谦恭、不弃后学的忘年精神会永远激励着我。
朱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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