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弹片 ●汤文武
一块弹片
●汤文武
这是一块像蚕豆一样大的弹片,在父亲的身体里存留了45年,直到父亲离世从骨灰中取出。
父亲离世32年了。这块弹片和父亲的功勋章一直珍藏在我心中,也一直压在我的心头……
父亲汤凤利,出生在山东临沂莒南。1940年,15岁的父亲因个头高,被部队招兵参加了革命,当了二年通信兵后,成为某炮兵部队的一员。
父亲身高一米七六,长方脸,浓眉大眼,英俊潇洒。军人出身的他,办事果敢,性格刚毅。父亲很少提起他的戎马生涯,很少看战争题材的影视作品,其实他的内心很在乎。记得小时候我和两个淘气的弟弟,拿着木棍当枪,模仿着战士们冲锋打仗。嘴里喊着:冲啊,杀啊……胜利啦!父亲都会严厉制止我们,语重心长地说:“打仗可不是闹着玩。人是一片一片地倒下,血是一汪一汪地流。我们村里这么多当兵的都走了,只活下了我一个人。”
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父亲,战争的残酷和无奈,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解放济南的战役中,一枚手榴弹在父亲脚下爆炸,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只能进行简单治疗,不少弹片一直留在他的体内。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父亲在部队医院动了大手术,左侧肺全部切除、2至8根肋骨切除。因下肢存留的弹片位置特殊不能取,直到父亲去世才从骨灰中取出。父亲是二等甲级残废军人,小时候,看到父亲陷下去的左胸,我们兄妹4人都很害怕,也不敢靠近父亲。
1959年,父亲从部队转业到马鞍山,在医院工作。父亲是一位善良正直的人,他脸上坚毅的表情凝聚成对祖国、对人民、对子女深深的爱。
父亲很少与我们兄妹四人交谈,他的教育方式就是传统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我是家里的老大,弟妹在外面摔倒或打架之类的事,父亲首先罚我跪搓衣板,也总是借助扫把、鸡毛掸、皮带教育我来警示弟妹。小时候,我很顽皮,喜欢爬树摘果子、掏鸟窝。一次上树摘桑果,把母亲用她的旧呢子衣改的裤子给撕破了七个洞。回家后,父亲用皮带狠狠地抽了我一顿,让我再也不敢爬树。母亲流着泪悄悄告诉我:“你不知天高地厚,打你,是怕你爬树摔下来危险。”
父亲为人清正廉洁,公私分明。记得6岁那年,我在医院门口捡到两元钱,像捡个宝贝似的,回家交给了母亲。父亲下班知道后,说不能用,把它交给了医院办公室;母亲当年随父亲转业到马鞍山,父亲所在单位招工,母亲想去上班,父亲坚决不同意。“要上班不要在医院上班。”直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们都长大了,母亲才在街道居委会找了一份临时工。
一九七五年,我高中毕业,父亲单位给每个职工家属下放知青补助20元钱。父亲是单位的领导,坚决不要,并吩咐母亲:“把钱给困难的同志,我们家生活还可以。”在70年代,父亲的月工资120多元,一家六口,生活还算不错。
1990年2月19日,雨水节时,父亲去世。
父亲火化后,陪伴父亲45年的弹片,取出了。手捧热乎乎的弹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默默地流下。
父亲,您离开我们32年了。愿您,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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