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民到著名作家，从小学没毕业到出版十二卷文集赵德发：阅读改变命运

记者黄中明

摄□本报记者 钱欢青

又是一年“世界读书日”，当有些人还在怀疑读书究竟有什么用的时候，有些人的命运已经被读书改变——今年初，十二卷《赵德发文集》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这位当代著名作家、山东省作协原副主席的命运，就是被读书改变的。

小学没毕业的民办教师

近日在济南市图书馆进行的讲座中，赵德发现身说法，生动讲述了阅读如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赵德发1955年出生于山东莒南农村，“30岁以前没有任何文凭，因为连小学也没毕业”，而在人生的几个重要节点，读书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小学没毕业的赵德发，14岁时曾到邻村小学的一个初中班学习，但只学了四个月，“那时候让学农、学工、学军，在学校里也是整天干活，家里又比较困难，只有父亲一个人挣工分，不够家里七口人吃饭。我就想，反正在学校也学不到东西，不如回家干活，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就这样，14岁的赵德发辍学回家，到生产队干活，“一天挣6个工分”。

15岁那年，村里的小学复课，“缺老师，村里有文化的人又太少了，村支书就说，那也得有人来教孩子，认识三个字的，就可以教认识两个字的”。就这样，赵德发当上了村里小学的民办教师，“我本身小学都没毕业，让我当民办教师纯是误人子弟，刚开始还闹出好多笑话，后来我还根据这段经历写小说。但一回到学校，跟书本亲近了，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无知，我就开始拼命读书。”

当了8年民办教师，同时也拼命读了8年书之后，赵德发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重要节点，“那一年山东省招考一万名公办教师，要求就是教龄8年以上，获得过三次县级以上优秀教师称号。我刚好符合条件，就按照分科类别报考了中学语文教师。没想到第一场还晕了场，一进考场就两眼发黑。结果我考上了。那一年我们公社考上了三个，我就是其中之一。连我的老师都没考上。”

考上公办教师，在当年就是有了“国家干部”的身份，是件了不得的事。赵德发说，自己的这个人生转折，的确是拜读书所赐，“考卷上有一题是让写出鲁迅先生三部小说集的名称，考完出场我听见有人说，鲁迅不就《呐喊》《彷徨》两部小说集么？另一部是什么？我一听心里很高兴，他们没回答出来，我答出来了，因为鲁迅的三本小说集我都读过，当然能答出另一本是《故事新编》。”

从屡遭退稿到出版十二卷文集

当上中学语文老师之后，赵德发有了要当作家的念头。“虽然投了很多稿，但是失败连连，异常痛苦”。30岁，赵德发已经是莒南县委组织部部长，成了组织上重点培养的干部。但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自己的文学梦。1988年春，山东大学作家班招考学员，赵德发决定“弃政从文”，并以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作家班。

“那时候身边很多人反对我弃政从文，但是我觉得自己必须走这条路。”让赵德发没想到的是，刚上作家班，自己迎来的依然是失败。“虽然此前已经发表了几篇小说，但自己觉得没有提高，那时候我们作家班学员住在历城招待所，我的文学创作依然没有转机，晚上很郁闷，就在山大老校附近散步，看到洪楼教堂上空盘旋的蝙蝠，觉得我就像这非禽非兽的蝙蝠，什么也是。那时候我就开始反思，究竟怎样才能解决我的痛苦？我想到的还是读书，于是就在山大图书馆发奋读书。现在想想，正是读书，垫高了我的脚跟，开阔了我的视野，让我的文学创作有了真正的转机。”到1990年，还在山东大学作家班上学的赵德发，在《山东文学》发表了短篇小说《通腿儿》。此作发表，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影响。《通腿儿》被当年的《小说月报》第4期转载，并获得该刊第四届百花奖。后来，此作陆续被收入《1990年短篇小说选》《1990中国小说精粹》《20世纪中国小说精品赏读》《中国当代短篇小说排行榜》等十几种选集。此后，赵德发的创作进入了相对稳定的创作高产期，逐步迈向创作高峰期。

2018年初，十二卷《赵德发文集》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文集收入了《缱绻与决绝》《君子梦》《青烟或白雾》《双手合十》《乾道坤道》《人类世》等长篇小说，《通腿儿》《下一波潮水》《路遥何日还乡》等多部中短篇小说，纪实文学《白老虎》和部分散文随笔作品。4月15日，在山师大文学院举办的《赵德发文集》学术研讨会上，众多专家、学者对赵德发的创作给予了高度评价。从历史到现实，从乡土文学到传统文化，厚重的文集也让读者看到一位优秀作家的创作全貌，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文学河流呈现出来的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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