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宝兰,宁死不屈的“沂蒙山刘胡兰”
临沂城解放,军民在城隍庙前举行庆祝大会。□本报记者朱文龙通讯员朱洪涛
1947年5月27日,农历四月初八,这天是临沂的小集。本该熙熙攘攘的街头,却不见商贩往来身影,赶集的人都涌到街头围观一名即将押赴刑场的女人。这女人二十来岁的年纪,反绑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腿上满是鲜血,眼尖的人还看到有个木锥子硬硬地塞在她的下身。不少人认识这个受尽屈辱但依然斗志昂扬的女人,她就是临沂朱陈区的妇女委员、共产党人吕宝兰。
1924年,吕宝兰生于罗庄湖西崖村。吕家很贫困,靠父亲吕其太租种本村张地主20亩地为生。张地主挖空心思榨取佃户血汗,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方圆十里的人都叫他“张霸天”。
农闲的时候,吕宝兰常去找本家吕其昌玩。吕其昌急公好义,好为人打抱不平,有一身拳脚功夫,人送外号“飞毛腿”。后来吕其昌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临沂城南成立了第一个工人组织“工友会”。吕宝兰常去工友会,听吕其昌讲革命道理。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吕其昌一样行侠仗义,让老百姓不受有钱人的欺负。
1941年的秋天,吕家租种的田地因遇灾颗粒无收,“张霸天”却硬是带着一群狗腿子抢走了一家人准备过冬的口粮。吕其昌要拉着吕其太去找“张霸天”评理,胆小怕事的吕其太怕惹出大乱子,死活不去。没了生路,那年年尾,吕其太一家六口一路讨饭到了沭水县兴云区(现在莒南县),在兴云区杨家三义口村安下了家。
杨家三义口村是解放区,隶属滨海区抗日根据地。在这个村里,当家做主的不再是吆五喝六的地主豪绅,而是贫苦百姓。觉得换了天地的吕宝兰,义无反顾地投身革命。她进了识字班,参加了妇救会,并于1943年光荣入党。由于她大胆泼辣,工作出色,还被推选为兴云区妇救会长。
在吕宝兰的影响下,觉醒了的老吕家人都加入了革命队伍。大哥吕宝秀参加了八路军,在部队立功受奖,当年就入了党。弟弟吕宝荣、妹妹吕宝桂参加了儿童团,站岗放哨,读书识字,明白了很多革命道理。
1945年9月,临沂城解放。组织选派吕宝兰返回家乡到朱陈区担任妇女委员,主要负责减租减息运动。此时的湖西崖村,情况复杂,斗争残酷。吕宝兰主持召开了群众诉苦清算大会,对“张霸天:进行清算。吕其太、吕其昌带上民兵押着“张霸天”,潮水般涌向张家大院。佃户们抬着、扛着、拉着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回家,整个湖西崖比过年还热闹!
不久,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土地改革在沂蒙大地拉开了帷幕。吕宝兰他们采取强硬措施,没收了“张霸天”等地主的土地,按人头分给了贫雇农,县政府还颁发了土地证,保障翻身农民的土地权,让群众吃了“定心丸”。
而这场改革,因为触动了“张霸天”等地主的根本利益,加剧了他们对吕宝兰等共产党人的仇恨。1947年,国民党集中兵力对沂蒙山区进攻,华东野战军主动撤出临沂。逃亡在外的国民党临沂行政督察专员王洪九等人勾结“张霸天”等地主,组织“还乡团”回到了临沂城,开始对地方党组织以及老百姓进行疯狂报复。王洪九更是叫嚣:“在临沂城不杀三千共产党和土改积极分子,我王洪九誓不为人!”
面对形势的变化,吕宝兰和区上的同志们转移到湖西崖西面约20里路外的山上,一边隐蔽,一边继续开展革命工作。
1947年2月22日,按照与群众的事先约定,吕宝兰和同志们一大早悄悄潜回村里收军鞋,没想到被“张霸天”的人给盯上了梢。为了不伤及群众,保护好大家辛辛苦苦做出的军鞋,吕宝兰和吕其太毅然决定引开敌人。由于敌众我寡,除背着军鞋早已隐蔽起来的2人外,其余同志连同吕宝兰父女在内,全部被俘,被投进了王洪九的杀人魔窟——临沂监狱。
在临沂监狱,吕宝兰受尽折磨。为了挖出共产党的机密和当地领导人的藏身之处,王洪九指使特务队用尽各种毒辣手段审讯吕宝兰:压杠子、灌辣椒水、火烧脚心、竹签钉手指,甚至用上了旧县衙留下的刑具。吕宝兰一次又一次昏死过去,但始终咬紧牙关不吐露一丝机密。
见吕宝兰不招供,王洪九又想出了个阴招,他用酷刑折磨吕宝兰的父亲、弟弟和妹妹,妄图逼吕宝兰开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听着亲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吕宝兰肝肠寸断。她眼含泪水,强忍悲痛,对王洪九等人破口大骂,并不断鼓励亲人不要向敌人屈服。
王洪九恼羞成怒,在吕其太、吕宝荣父子身上绑上大石头,抛进了滚滚的沂河里。紧接着,又对吕宝兰下了毒手,对其处以死刑,于是便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被押赴刑场后,王洪九问吕宝兰招还是不招,吕宝兰看了看他,轻蔑地笑了笑,王洪九恼羞成怒,下令将吕宝兰的双乳割掉。在行刑的一刻,吕宝兰咬紧牙关猛地举起手来,怒视着敌人的枪口,依旧昂首呼喊革命口号。一阵枪响,年仅23岁的吕宝兰倒在了血泊中。
2010年,省妇联在全省开展了“70年山东妇女杰出人物”评选活动,烈士吕宝兰与沂蒙母亲王换于、支前模范沂蒙六姐妹、乳汁救伤员的红嫂明德英一同当选,被山东省政府、省妇联评为“70年山东妇女杰出人物”,被誉为“刘胡兰式的女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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