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花儿 (外两首)
说到河州,说到丝绸之路,我就必须要说到花儿
说到雄浑,说到柔软,说到小尕妹
细腻的爱情,还必须说到
那一轮在我身旁绕来绕去的红日
以及从河州花儿的余音里掉落的一地香
有风儿吹,吹开宁静的初夏
吹开小尕妹通透的脸颊,吹开我和花儿的爱情
一到河州,我的花儿就开始怀孕
我不知道,仅仅经过一个夏天,我就此爱上临夏
爱上河州,爱上花儿以及与花儿一样美丽的一棵草
或是从草尖上掉下的如丝绸一般的鲜亮
抑或,一缕能够穿透天空内心的阳光
花儿挨着花儿开,花儿拥着花儿唱
在河州,花儿是我前世的爱人
静若处子,让我们在今世的某段时光中
再次歌唱着相逢。我多么喜欢这些
风一样缭绕的花瓣,多么喜欢
这些撒播在唐蕃古道的一股遗风,我仿佛已经看见
一朵花儿细微的疼痛,我仿佛已经看见
花儿轻柔的喘息,正乘上蒲公英的飘零
举着我绚丽的花儿在我前面幸福地奔跑
不知有谁注意到没有,我和花儿飞起来的样子
在临夏,在河州,其实就像一根柔软的鞭子
猛然抽在了一地的黄草上,抽在了我和花儿
缓缓瘦下来的绽放上
松鸣岩
我确定,天空飞过的那一定是一只鹰
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油松上那只不知名鸟儿的鹰
一只把翅膀当成云朵的鹰
天空有些暗蓝,孤独的松涛阳光般漫过来
我发现,彩岩高高地悬挂在松枝上
一下子,就晃动了我的眼
最先抵达松鸣岩的,是一只小鸟
一只快乐的毫无防备的小鸟,一只唱歌的小鸟
我想我是多么奢侈,几乎不耗一点秘密
就能花掉这只小鸟储藏的空间
溪水从哪儿来,溪水中落满的花儿从哪儿来
在松鸣岩,我感觉到我的天空
瞬间就在花溪中倾斜了,我感觉到我
已经掏空了自己,我要把自己安放在松涛上
浪尖的四周堆满阳光的味道
在松鸣岩,我无法承受松涛涌起的重量
我是林中假寐的猎人
一不小心一枪打中了自己
殷红的鲜血,流着流着就低到雾岚之中
开成了河州花儿
一脸的灿烂
黄草坪
甚至,我都有些怀疑
这泛黄的大草甸能否覆盖
遗漏在马兰花上的一丝丝荒凉
在小积石山麓
我在一粒一粒的黄沙中走失
天空在无限放大
霞光与风沙一起飞扬
这里是妙不可言的牧场
有一个个的黄土峁
端放在母亲起伏的胸膛
此时草甸无人
有笛声吹,有我与花儿的呓语
草甸的怀孕
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在黄草坪上,不观察一棵枣树
是很卑微的
到了野菊花开的季节,马蹄就会很恣肆
踢踏声中,草甸的身体涂成了彩绘
让一汪一汪的花露水
填满了满山坡草香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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