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向晚◇ 幸福
赶石吹麻滩
当白天暑热在午夜退散,朋友们走后,我醒在积石山脚下的无眠里。就像上一次来时,住在黄河边一家宾馆,头枕大河东去的浪声睡去。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听着他们拉着家常,我似懂非懂,感到自己是唯一的外人,仿佛回到了童年。
记不清多少次经过吹麻滩,想留在这里住上一晚。旅人仓促的行程,休憩鞍马劳顿,只有新上市的核桃,土生土长的坚果,吸引了我的目光。岁月的长河没有多余的力气,能浮得起硕大的石头。
满滩的石头撒满草丛,在灼热的阳光下的石头,始终沉默不语,远远看上去活像一群羊,卧在草场上反刍,它们眯缝双眼,用牙齿消磨锋利的时光,回味清长的夏日,空气中满鼻羊粪的味道。
幸亏你来了。麋鹿要翻越几架山,去到湖边喝水,取走自己丢失在那里的影子。想起那时在花间树下读书写诗,心里想着遇到一个美好的你,后来就遇见了你。幸亏你来了,我的疼痛,才没有那么多。
夜泊广河
到了广河,不要问,曾经养活了多少荒凉的焦渴,除了红泥的土罐,映着当年火热的希望,装着隔年的苞米,也装游弋失落的灵魂;除了西去的楼兰姑娘,贴身的玉佩,带着大地的体温,拿在手里,便多了一份轻柔,多了一份温润。
到了广河,不用探问,脚下是谁家的洋芋地,长途跋涉的商旅驼队,踩着西天的晚霞,是否也曾路过客栈,停下匆忙的脚印,沐浴广河,叩问苍穹,就像回到生命最初出发的地方。
一切都那么熟悉,闻得到脚底板下泥土的芬芳,走进高原腹地,来到你的跟前,除了怀揣了好多的故事,犹如临行前烙下的盘缠,游子沉甸甸的行囊;除了遗落在荒漠的牵挂。
到了广河,时常想起过往,却从不过问去向何方,耳畔淙淙摇晃的驼铃,飘荡在空中,是戴在头顶上最美的花环;一轮皓月,秋凉似水,洒一地清虚;静夜无眠,醒在谁的心里。
夜泊广河,不问往昔,每个都是人生的过客,穿过广通河的身影,是否也曾如我,被岁月风干。
花开的声音
几乎没看过成熟后的样子,果子长到蚕豆般大小时,还未来得及长大,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爬上枝丫间,摇晃树枝,青果便洒落一地。
同时也无从得知,果子是酸的还是甜的。那些散落的果实,大多被遗弃在了地上,在绿叶渐浓的树荫下,经连续风吹日晒几天,待青果干瘪融进地面不见时,一年中的夏季来到了。
李树大概被园丁修剪过,去掉了旁逸斜出的枝条,树形更加紧凑,枝头合拢着,花也开得格外密实。李树花的花色还有花型,全然有别于杏花,跟梨花一前一后,却又有许多不同。尤其是在落花时节,风起花落,细细碎碎地铺满一地。随后不久,就见到了花萼处坐下的果子,每次在路过身边时,发现一天天长大。
今天依然如此,在浓墨的晚上,一片清虚静谧中,夜如水,花正开。
桑梓情怀
桑树和梓树代称家乡、故乡,最早出现在两千年前春秋战国时期的民间诗歌总集中,文化传统是活着的化石。《诗经·小雅·小弁》记载:“维桑与梓,毕恭敬止。”意思是看见桑梓这两种树,就会想起家乡的父老乡亲,引起无限的对故土的思念之情。
去国离家,睹物思情。家乡沃野千里,房前屋后,遍植桑麻,男耕女织的一派田园风光。
桑树种在屋后,梓树植在房前。桑梓之地的象征,于是成了父母之邦。
记得蒙童读本里,有篇名家写桑果的文章,吃桑果时迫不及待的心情,母亲总是会一旁嗔怪道,万一让虫子在树上吃过了呢,但桑果清爽甘甜的滋味,大快朵颐,自己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香椿芽、桑葚果,比较南方的树种,古代农耕文明的痕迹留存至今,几千年来在陇上高原的河州也是常见的。每年初夏之际,香椿芽被扎成一把把,搁在柳条篮子里,放在街头地上,价格确也不贵,一块钱挑几把,拿回家下饭,浓香热气盈面,满屋的清香。过了初夏后,到了暑假时候,街道树荫下,便有了桑叶呵护下的蚕宝宝蠕动着,孩子们聚精会神的样子,好像是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卖桑蚕豆的人,似乎也并不在于为了挣得多少钱来,他们的兴致勃勃和童心未泯的较真神情里,在这时也就绝不亚于那些焦急地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孩子。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从刘家峡回来,在东乡县考勒乡三塬村路边,水果摊上的草莓、吊瓜、油桃、樱桃、西红柿、桑葚等,五彩缤纷地出现在眼前,农民自家种的草莓,接近收获的尾声。我们买了几斤,很便宜,放在车厢里,车厢弥漫着馥郁的浓香。
走到喇嘛川,川塬谷地暑热滚滚而来。我们在一家路边洗车摊停下来,主人让我们在搬来的凳子上休息。坐在树荫凉下,风过后,树上的鸟儿成双入对,兴奋地跳跃在树丛间,啪嗒啪嗒的声音,地面上像落了一层雨点,仔细一看竟然是桑葚的果实,成熟后正在从树枝头掉落了下来。
生活的仪式感
经常在微信看王平教授晒下厨料理,虽是居家生活中的家常菜,每次都能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一撮葱花,蒜苗,生姜,青椒,甜椒,好像每次做饭都有,每次为什么都没有西红柿?还有牛肉,一堆土豆,豆芽等主菜,分门别类,砧板上切好后摆放在盘子里,井井有条,红肥绿瘦。
王教授在大学教的是人类学。每次看他下厨做菜像美食节目烹饪流程,每道工序都耐心细致,白案红案的功夫,不厌其烦,讲究制作。各种备用的食材多种多样,而最后出锅摆上餐桌的,总是只有一两样。
就像他的专业人类学,覆盖各门自然和社会学科领域,像吃火锅,起初一样一样下菜,最后呼哩哗啦地归于一锅烩菜,混沌而厚味。
常做的饭食,是炒面片,臊子面——西北人家每天的主食。或许跟他儿时的生活经历有关,一个人对食物口味的偏爱,是从小就留存在记忆里的根。
每次准备了好久的臊子面,做好一盘臊子,一盘面,像盖浇饭,拌面那样和在一起,开饭的时间就到了。
全然看不出做饭时的流程,各种蔬菜荤素搭配的别致,赏心悦目。人生最美的风景,永远都在过程中。做饭相比于吃饭,做饭的乐趣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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