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味张楠
山东聊城张楠
在这个空待无雪的冬季,年,不知不觉迎面而来。看着东昌路干枯枝桠上挑起的串串大红灯笼,细数着年关岁尾一个个春节临近的日子,不禁感叹岁月无情,流逝的又是一个平静而忙碌的一年,感受的却是自己困乏的双眼、失望的情绪、无欲的胃。一双儿女眼前晃来蹦去用英文轻哼新年之歌,记忆如山洪把我带到孩提过年时……
我的老家莘县,是一个淳朴而简单的小县城,小时候,刚进腊月就有了过节的气氛,妈妈早就开始计划给我们姐弟添置新衣。我们小孩子不知大人的忙碌,只知道过年吃吃穿穿玩玩闹闹。所以一进腊月就掰着手指数着哪天是春节。
在我们莘县,每月逢三带八的日子都是集,腊月十三基本都属于年集了。大人有大人置办的东西,我们会凑着热闹去街上买些小年货,我总喜欢买几张习俗画和小饰品,卖画的都集中在新华书店附近,花花绿绿一大片,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买上自己最喜欢的,就这两件事,我和邻家小弟就会在集市上耗上一大上午,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意味着春节指日可待了。那天妈妈就会带领我们大扫除。蒙上头巾,扎好扫把。把屋里各个旮旯都清扫一遍,花洗的清新自然,玻璃擦得一尘不染,物品摆列整齐。我和姐姐累的满头大汗晚上的时候妈妈还要包水饺。打发灶王君上天。过了二十三,妈妈每天都有安排,哪一天煮肉,哪一天蒸花糕,哪一天炸藕盒。但这些似乎是我们小孩子所不关注的,我们最期待的只是除夕。
在强烈的期盼下我们终于迎来了年三十,妈妈在这一天总会谨慎的交待我们不能多言,也不能说不吉利的话,那时候的理解是,今天天神要降临人间和我们一起过年了。帮爸爸把对联和门神贴好,到下午就开始准备包饺子了,老爸哼着小曲我们在周围雀跃的,打转转,凑着热闹。很遗憾妈妈从不让我包饺子,只让姐姐打打下手,按妈妈的说法,年三十的饺子不同以往。是要请“爷爷奶奶”回家准确的说,是把自己已经逝去的先人请回家接受子孙的祭祀与供奉。那时候小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规矩,现在才知道,这是人的一种精神上最虔诚的信仰与寄托,这种习俗,代代相传,生生不息,至今都未变。
饺子煮好,爸爸就放鞭炮,妈妈对着香火,端着饺子嘴里念念有词一番,只有经过她允许才能动筷子清楚地记得因为没经的允许偷捏了一个饺子而被呵斥到流眼泪,吃罢饭,收拾完毕,别提心里多高兴了,生怕这一夜溜的太快。爸爸说今天很多人要守夜,可我们小孩子折腾了数天了,哪还有精力啊。姐特厉害,经常和爸妈看完联欢会才睡。我坚持不下来,瞌睡的不行,就钻进被窝,摸了好几次放在枕边的新衣服。带着甜蜜小心翼翼的进入梦乡。
大年初一,四五点钟就被鞭炮声惊醒,过年的气氛达到了沸顶。我们都穿好新衣服,照着镜子,感觉自己漂亮的像个公主。这天比着起早,父亲说这代表勤勉。按惯例我们吃完饺子还要给奶奶拜年,奶奶家在一个叫张端的小村。距离县城也不算太远,刚走到村口,好家伙!相互拜年的人成群结队,这时,有个本家族的爷爷的看见了我们,我老爸毫不含糊动作麻利当街便双膝跪在地上,大声喊着给大爷拜年磕头了。磕一个还不算,连磕三个,还交待着给在家里的奶奶捎带一个,一大帮一大帮的人,按着辈分,你给我磕我给你磕。跪成一片。亲情乡情在此时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给奶奶拜完年颇有收获,数着零星点点的压岁钱。来到了乡下,我们如同天空盘旋的小鸟,飞奔向学校门口的那个小货郎那里,花一毛钱买一拐糖稀,再买上几个大米球,心里那个美啊,真希望天天都过年啊。
遥望孩提过年时,人们没有手机,没有微信,但那种朴素快乐虔诚期待过年的心情,至今想起来也忍不住让人留恋。现在的春节,逐年的淡化,我们不断老去,不断感受岁月的境迁与世事的沧桑。不同的年龄阶段有着不同过年的心境,而今过年,不再憧憬自己又长大了一岁,与其说过年是个快乐的时候,不如说是个让人猛然意识年龄为之衰老责任随之而来关口。
在这个全民皆欢的日子,每个人都像一只被抽打的陀螺,走亲访友,游街购物,推杯换盏,客套寒暄,充满了无奈与疲惫。我在想,年依然还是年,我依然还是我,仿佛一切都未变,可一切却都已改变,有些东西注定要逝去,尽管遗憾,却也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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