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拉开 众生百态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老报纸里的春节
半岛记者张文艳
“廿三,糖瓜粘;廿四,扫房子;廿五,冻豆腐;廿六,炖猪肉;廿七,宰公鸡;廿八,把面发;廿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小年已过,年味渐浓,春运大幕拉开,远在他乡的人们纷纷归家团圆。青岛本地的百姓也忙着逛街、赶集置办年货。走进青岛市档案馆,拨回时针,我们将目光锁定在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报纸上,回顾八九十年前的青岛春节。仔细阅读每一篇文章,不由得随着当年同行的喜怒哀乐而心生感慨,历史沉浮,众生百态。尤其是1949年青岛解放前后的春节,有着非凡的意义。
忙年景象
大嫚儿上街,百业繁兴
“至于一般理发馆和澡堂,连日以来,生意特别繁忙。理发馆虽然是‘同业公议加倍取费’,但是仍然有拥挤不动的顾客,男的女的集于一室,静候着花加倍的代价,而理不到美满的发。浴堂里,这几天更显得格外得拥挤,池堂里的水,已呈现了灰黑色,但是仍有那终年不浴澡的,在池子里面大浴特浴,以去他们一年一岁的污垢……”
——《万象更新一元复始年关社会写照百业繁兴显示社会繁荣》(《青岛新民报》1940年2月8日)
自然,春节是热闹的。
虽然当年因为警察局的一纸布告,“街面上自(腊月)廿三祭灶以来,并没有听见乒乓的鞭炮声,这并不是人们没有放鞭炮的心情,实在是没有地方去购买”,但杂货铺里生意兴隆,各手艺行的徒弟们,“在这辛苦一年的时候,师父们体念下情,从除夕起,他们便减轻了工作,吃完了大碗肉,穿上新大褂,逛完了四方路,再去遛海边,照两张野相,自己来安慰他们一年的辛苦”。“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粘贴了新的春联,全市的每个角落里都显示了异常的状态”,而电台为了调剂娱乐,“特由欢声社连续表演三天”。
在《揭老青岛的春节地标四方路劈柴院购物最热闹》(曲海波作)一文中,也提到了上世纪30年代《青岛时报》刊载的青岛春节景象,尤其是中山路商圈内的四方路、劈柴院、莘县路等市场内,“纸香鞭炮垛成垛,蔬菜水果堆成堆,各色商铺货摊从四方路摆起,东至芝罘路,西达潍县路,中间经过了易州路、博山路各路的路口,年货摊是十字式的排列着……种类多得很,有财神像、黄香、红烛、金银箔、黄表纸、烛台、灯笼、画子、财神对联、桔子、苹果、黑白瓜子、金枣、香蕉、山楂、红枣、大花生、小花生、黄梨、葡萄干、鸡鱼肉菜蔬、鞭炮、玩具,应有尽有……玩具摊上,儿童欢聚”(《年货上市,四方路之形形色色》)。
四方路在年节中成为最有魅力的道路之一,据青岛文史专家鲁海先生说,在腊月初八开始,四方路就一片忙碌,青岛以四方路为中心形成年货大集,“四方路东头是锅碗瓢盆摊,西端是服装鞋帽摊”,其他地方也“各司其职”。劈柴院内,“水果摊热闹异常”:“那些卖水果的,有的用篮子盛着,有的用纸包着,篮子有圆的扁的,大的小的,篮子盛上橘子、香蕉、梨、苹果、甘蔗等等,盛满了再盖上红红绿绿的发单(红贴)……装一大篮子最多二元钱,小篮子不过花个七毛八毛,就很好看。”
“除了四方路、博山路之外,尚有一条路也很兴盛,就是莘县路菜市之门外,这路两旁也是货摊连排,但所卖的东西,与四方路货摊不同,此处摊上卖的器具是洋铁壶、铁铲子、铜勺子、茶盅、茶壶、盘子、红黑筷子、切菜板、粗瓷碗、碟子,食物是海带、韭菜、白菜、圆葱、山药、大葱、生姜、大蒜、辣椒、胡椒、五香末、粉条等等,香烛纸箔财神像与四方路相同……”那时光顾莘县路的顾客“穿的都是短衣,讲起价来争执分文,且不能买办值多钱的东西,每人至多不过花一元或八角,最少者买一回仅花一毛两毛。”多么热闹的一派景象啊。
查阅旧报时,一则图片新闻非常引人注目,标题为《春节大嫚收入镜头耍猴戏点缀街头热闹》(《青岛新民报》1940年2月25日),文章的内容为:“新年的时候,永不出门的长辫子大嫚儿们,个个穿红着绿,去逛大街,而在这时,却给一般‘照野相的’平添了很多的生意。照野相的不明白采光美术等的科学名词,但他们的手艺,在一般大嫚儿少妇的眼里看来却是很满意。每个市街里都有耍猴子的锣声敲打着,他们的顾客便是一些小孩子们。新年得的压岁钱,多半要送入耍猴人腰包里。所以说,新年繁荣,给穷人造了些赚钱的机会”。作为新闻人,作者的视角很独特,他将拍摄者与被拍摄者收入镜头,再现了青岛街头一景,是社会的真实写照,也透露出他对穷人的同情。
众生百态
平民百姓,苦乐酸甜
“忽然,又一阵杂乱的锣鼓声,院落里更拥进了许多的人,尤其是小孩子从人群中穿来穿去,丝毫不怕大人们的拥挤,几个长衣新袍的生意人,虽然深恐被别人踏污了新买的鞋子,然而争前恐后的心却未曾泯灭。不过总是瞻前顾后的两手扶在他人的后肩上,眼在一时不离地注视着脚下……
梳着大辫子的乡下姑娘,外面罩上了一件红绿的新衣,然而衣角却隐匿不了平日穿的沾满污秽的红袖子……
庙门口的两旁,排列着两行乞丐,每一个人从热门面前走过时,一些瘦的、黑的……似乎在乱张着,同时哀哀地祈求着,使人怜悯的目光在注视着老爷太太的脸。
玩具摊上的哨子声、呼五喝六的赌博声,拥挤的喊声、哭、叫……一些噪耳的声浪中,微微地尚能够听得庙殿里的击钵声”。
——《庙会上》(《青岛新民报》1940年2月16日)
这是署名为“春光”的笔者书写的“春节零拾”中的一篇,这位市井观察者特地在春节期间走上街头,记录了1940年春节的众生百态,写就《掷骰者》《节关的点缀》《水饺摊》《没有年的人》等多篇文章。即便是在日本控制下的报刊上,仍然能看到中国人春节期间的状况。彼时的青岛,在日本统治之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应该热闹的春节背后,满是辛酸和无奈。
比如那些街头“赌徒”(《掷骰者》),在“向阳避风的街头,有十几个面前放着圆的草筐,上面堆了些关东糖”,“二三个似乎商店小学徒的少年,在他们其中的一个筐子前蹲下,那个小贩急忙微微抬了抬身躯,但并不是对主顾的一种欢迎表示,而却将碗里装着的三个骰子用手握着,眼看着少年,说着很不客气的语气:‘不放钱不算!’少年也好像知道他这话是应该似的,颔了颔首,从腰里掏出一角钱放在了筐子上面”。在其他小贩的羡慕眼光中,少年先是赢了很多的关东糖,以至于“小贩的额角冒出了热气腾腾的汗珠子,身躯已经立起来大半……其他的小贩脸上也飘起了幸灾乐祸的颜色来”。然而,没多久,“少年面前的糖又归回小贩的面前,甚至于一角二角的票子不时地入了小贩的筐子里面去”,赌红了眼的少年,差点将老本都赌上,幸亏同伴劝解,才算作罢。
还有那串门子的表演艺人,“一个有了胡子的老者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个大年纪的老者,在许多皱纹的脸上涂着一些白粉、胭脂……衬着那已有一寸多长的胡须,矛盾的装扮,无怪乎围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狂笑着,那个孩子天生长成的小辫子绾成一个髻在头顶上,随着老者咿呀咿呀地唱着小曲子,两只小眼睛反而在看围着看热闹的人。在他们唱完曲子的一个段落时,就又换上了一副哀怜的面孔:‘掌柜的,行行好吧!’”观众们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一听到要钱,则赶紧躲开了。勉强要了点钱,两人又到别家去表演,“从老者及小孩子身上挽了一个黑布看来,一定是一些人间的不幸者——流浪的难民——他们不是也曾经欢乐地过年吗?虽然现在却成别人年节中一个欢乐的点缀”(《节关的点缀》)。
凌晨时分(1940年2月20日),不知道是遭受了何种打击的笔者,带着烦闷的心情来到一个“水饺摊”前,“来吧!先生,刚出锅的呀!”这是青岛市区的普通小摊,即便在年节时仍不歇业,供无家可归者填饱饥寒的肚子,聊作慰藉。“一处屋角放着一个木板摊子,上面正发出热腾腾的白气,一圈一圈地上升着。三个青年围坐在一条木凳上,正在低头吃着水饺,一个一个……”然而,笔者对于掌柜的招呼有些生气,“我是有家的人,我有我家的水饺……你的是预备着流浪人的”。可是,掌柜接连说着“请坐下吧,真好,一包肉的”,不知内情的热络,使得“我慢慢地摇了摇头,在无故回头的刹那,袖口上染了一片热的眼泪”。
还有那些“没有年的人”(1940年2月15日),在“分外沉静”只能听到打更人打更的除夕之夜,衣服十分破烂不堪的乞讨者挨家挨户吆喝着“送财神来了!”“快赏、快赏,黄金万两!”“年年过得好,金银花不了!”他们试图用一些吉利话换取来一分钱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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