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冒他人姓名擅闯宫殿,立取兵部侍郎官职。为国家安危存亡,甘愿身临险境,四度出使敌国,极力为南宋政权争取利益。面对敌人威胁利诱,他持节不屈,慷慨赴死。 王伦:乱
宋金对峙图王伦持节图■政德镜鉴棄?
□本报记者鲍青
本报通讯员杨歌王景
生活于两宋之交的王伦,以小人物的角色,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演绎出不凡的光芒,留下悲壮的篇章。
两宋之际,金国南侵,故土沦陷,民族矛盾空前激烈。在“主战”论调占主导下,王伦“主和”显得不与时同。但他虽主和却不忘战,更不顾个人安危,四番出使金国,尽力维护南宋的权益。
在个人生死和民族气节抉择中,王伦坚贞不屈,慷慨赴死,令人动容。
“王伦作为南宋赴金使者被害,犹如西汉的苏武、南宋的文天祥,保持了自己的民族气节。”莘县三槐文化研究会秘书长王洪林说
中年无赖,乱世奇才
从惹事生非的地痞无赖,到持节不屈的乱世使臣,王伦的人生经历极富传奇色彩。
宋神宗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王伦降生于世间。此时,朝廷内部关于“变法”与“守旧”的对峙趋向高潮。王安石的变法阻力重重,引发各方反弹;政敌司马光历时十九年终于完成巨著《资治通鉴》。
相较而言,王伦的出生毫不起眼。他的先祖是宋真宗时太平宰相王旦的胞弟。按理说他应享受优渥的生活条件,但因父亲弹劾高官被罢职,家境已然落魄清寒。
家道的沉沦,严重影响了王伦的成长。因为无法接受良好教育,王伦性格变得放浪不羁,甚至“狎邪无赖”。长大后,他不爱读书求学,只爱游荡惹事,数次触犯刑律,因侥幸而未曾服刑。一直到四十多岁,王伦仍然旧习不改,喜欢“与市井恶少群游街中”。
如果没有大的变故,王伦要么变成为害一方的恶人,要么浑浑噩噩过完一生,大概很难有什么作为。可局势的陡然生变,让这个中年混混戏剧性地登上历史舞台。
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金国军队围困北宋都城东京,形势一度危如累卵。
东京城外,金军战鼓雷鸣;东京城内,百姓乱成一团。为了稳定内外局势,宋钦宗和一帮大臣紧急讨论退敌之策。此时王伦不知哪来的胆量,竟然假冒他人姓名闯进来。他不仅擅自闯入,还奏请钦宗宣布戒严,维护京师治安。如此始料不及的突发状况,令本就惊慌失措的钦宗更是大吃一惊。
钦宗忙问其姓名来历,王伦答“咸平年间宰相王旦之后”。因为是名门之后,钦宗才没有追究他的唐突失礼。但稍带痞性、不按常理出牌的王伦,却给皇帝和群臣留下深刻印象。
王伦献策时,京城已经陷入极度混乱,甚至连皇宫宣德门也受到攻击。因为庙堂群臣束手无策,王伦干脆毛遂自荐:“臣能弹压之。”但他希望钦宗能封他一官半职,好让他名正言顺地出面维持秩序。
钦宗起初并不相信也不情愿,后来索性决定“死马当活马医”,直接取来一张纸写上:“王伦可除兵部侍郎。”
王伦不费吹灰之力,竟然立取兵部侍郎这样的高官。这种非常现象,只有乱世烽烟才能出现,也只有王伦这样的人才能办成。
王伦没有令钦宗失望。他得官后迅速下楼,很快抓住了几个带头闹事的流氓地痞。仗着自己在京城混混圈中的威望,王伦很快让他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甚至帮着王伦疏导交通、维护治安。王伦接着向百姓传达皇帝旨意,表明朝廷态度,混乱很快平息。
王伦特殊的“才略”让钦宗大开眼界。但科举出身的宰相等文官集团却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事情平息后,钦宗准备兑现承诺,宰相何栗却站出来发表不同意见,他认为王伦“小人无行”,出任从二品侍郎严重违背礼法,建议改命为从八品修职郎。兵部侍郎是位高权重的实职,修职郎却是可有可无的虚衔。这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快到手的从二品没了,任何人都会郁闷好久。王伦也不例外,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让自己人微言轻呢。
不过,坏事很快变成好事。很快,东京形势再度急转直下,金军攻破汴梁,徽、钦二帝被掳,大批朝廷大臣也被一起俘虏。从八品的修职郎王伦,因为官微人轻,并未登上金军的抓捕名单。这也算王伦因祸得福。
东京陷落后,徽宗第九子赵构在南京(今河南商丘)称帝。彷徨无助的王伦前往投奔,但因为他缺乏资历,得到的还是原先的官职。
王伦此时43岁,在南宋政权中仍是个极不起眼的小角色。
时局危难,呼唤有为之臣。一项凶险使命,终让王伦脱颖而出。
高宗立国之初,形势举步维艰。为了稳固半壁江山,高宗希望能与金国迅速媾和。但议和人选如何选择,他曾数次朝堂发问:“谁能专对使金,问两宫(徽、钦二帝)起居?”大臣们知晓这项使命如羊入虎口,都低头静默,不言不语。
此时,王伦再度毛遂自荐,愿意担当重任。高宗对他的胆量表示肯定,提拔他为正六品朝奉郎,对外假称刑部侍郎,担任大金通问使。
此时金国勃兴,先灭辽,后灭北宋,声势一时难以阻挡。宋金地位不对等,决定王伦此行必然备受屈辱。为了给王伦打气,朝廷令擅长文辞的汪藻撰写雄文激励,其中有“胄出公侯,资兼勇智,言念主忧……虽淹回之未试,独慷慨以请行”这样的佳句。文章最末,高宗对王伦提出殷切期望,“御太公而归汉”,即像当年汉高祖刘邦那样把父亲刘太公安然带回。
这样的标准,对于完全处于弱势的王伦使团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了。
初使金国,有惊有险
王伦使团在期待、担忧的复杂情绪包裹下上路了。
朝廷焦急地等待着王伦的消息。很快,噩耗传来:王伦前脚刚到金军大营,还没将国书呈递,就被金军左副元帅宗维扣押在山西大同。此后他消息全无,处于失联状态。
南宋和王伦失联后,起初还尝试建立联系,后来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失去的只是个朝奉郎小官而已。
对于金人的骄横跋扈,王伦非常无语,但也只能无语。这里远离金国首都,和南宋也相距甚远,消息传递非常不便。
王伦被扣押大同,前途暗淡难测,同行人大多忧心如焚。王伦却显得颇为淡定,他虽没读过什么书,却知道西汉有一个叫苏武的著名使臣。苏武出使匈奴被扣押,在北海(今贝加尔湖)牧羊十九载,始终持节不屈,最终回归祖国。
王伦大概心想,如果时局凶险,自己大不了就效仿苏武。
苏武牧羊等待汉朝消息。王伦被拘押大同,则积极完成外交使命。他从大同金军将领口中探听军情,再通过暗哨向南宋传递情报。
王伦使团北上,肩负两大使命:与金国商量媾和,打听二帝消息。眼见媾和难实现,王伦转而积极搜寻二帝下落。当时金国对二帝行踪严密封锁,纵使王伦使出浑身解数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机缘巧合之间,一个名叫陈忠的商人密告王伦,“二帝现在黄龙府(今吉林长春)。”王伦以重金馈赠陈忠,让他“往黄龙府潜通意”。在王伦穿针引线下,对时局一无所知的二帝才知晓高宗已即位。
王伦被软禁期间,宋金时局正起着微妙变化。随着抗金形势好转,金国执政大臣粘罕也逐渐倾向和谈。他令人于驿馆会见王伦,“语及契丹时事(宋金海上盟约,联合灭辽)”。王伦趁机发挥绝佳口才,以原先盟约敲打金国使者:“海上之盟,两国约为兄弟,万世无变。云中之役,我实馈师,赞成厥功。上国之臣,尝欲称兵南来,先大圣(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惠顾盟好,不许(发兵)。厥后举兵以祸吾国,果先大圣意乎?”
接着,王伦又指出高宗正在励精图治,南宋力量有所恢复,一定会尽力收复旧土,“主上恭勤,英俊并用,期必复古”。他认为金国不如释放善意,“归我二帝、太母,复我土疆,使南北赤子无致涂炭,亦足以慰先大圣之灵,幸执事者赞之”。
王伦此番进言,虽是外交辞令,却有理有节,不卑不亢,辞足以动人,理足以服心。金国使者大为折服,回答道:“君言是也,归当尽达之。”
也许因为形势起变化,也许是王伦对答起作用。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粘罕忽然与王伦议和,并且放他南归宋廷。
身陷敌国五年后,王伦于当年秋天抵达临安。回归故土,他百感交集,在面见高宗时,详细谈了在金了解到的情况。高宗优奖他,“除右文殿修撰,主管万寿观,官其二弟一侄”。
嘉奖词为词臣王洋所作,褒奖王伦“以气节自信,将命出疆,去国五年,斯亦勤矣。今其来归,不失使指,庶几平国以靖吾民,官爵利禄非所爱者”。文中还引用西汉苏武出使十九年,气节凛然的典故,勉励王伦“尚其勉之”。
王伦第一次使金,虽没有达成和议,却颇有苦劳。
离间金齐,收复河南
第一次出使归来,王伦虽然受到褒奖,却很快遭到冷落。
其中缘由,皆在王伦上书奏陈进取之策。他建议皇帝亲征,“山东、河北久望王师,机不可失”。虽然他“辞意剀切”,报国之心拳拳,却大遭时忌。高宗让他“主管江州太平观,居会稽”,其实更像在家赋闲。
只有再度需要王伦时,朝廷才会想起他。
四年后,宋徽宗去世消息传来。当年十二月末,朝廷“诏右朝奉大夫王伦除徽猷阁直学士、提举醴泉观、假龙图阁学士、左中大夫、枢密都承旨、充金国军前迎奉梓宫使……”无事可做的王伦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头衔。
王伦到达伪齐地界淮阳时,齐主刘豫疑心南宋与金国私下交易。他用尽威吓手段,逼王伦交出国书,但王伦始终不为所动。
恰好金国迎接使节人员来到。陪同渡河时,王伦见金帅挞兰于琢州。对方询问过淮已久,何来之迟?王伦借此挑拨伪齐与金国关系,说因为刘豫跋扈,被滞留淮阳者数月。他还继续火上浇油:“豫在本朝,曾摧台谏,外朴内奸,营私拮刻,民怨神怒。方欲吞噬两朝,能保他日不为大国之患乎?”
王伦说到紧要处,不禁声泪俱下,甚至“泪满茵席”,看起来好像一心一意为金国着想。挞兰大概被王伦的演技折服,感动地说:“江南有忠臣如此,何虑不能立国!”第二天,他就让人告诉王伦:“侍郎少休,(国书)已驰奏矣。”
这年冬天,金人果然废掉刘豫。虽然这与南宋军事打击有关,但王伦的话无疑也是一种推动。
屡遭非议,尽力周旋
这次出使任务完成得非常成功。次年王伦顺利回归南方,并传达金左副元帅完颜昌亲口许和的意愿。王伦还向高宗禀告:“金人许还梓宫及太后,又许归河南地。”这次高宗非常高兴,“赐予特异”。
第二年秋天,王伦再次衔命出使金国。临行前,他向皇帝询问迎还徽宗梓宫日期。退出宫殿后,宰相赵鼎引他至都堂,口授议和中要重点关注的十余事,如“和议成,若过有邀求合如何对?”这些问题都比较尖锐,考验王伦的应对经验和外交智慧。
到达金国后,王伦凭借唇舌之利,竟让金主完颜亶对南宋要求全部应允。金主设宴三日款待王伦,还派萧哲、张通古为江南诏谕使,与王伦一起南下。
看起来,议和似乎万事俱备了。
但金国使者一到南宋,就出现了严重的外交纠纷。
金使自恃上国大臣,对待南宋群臣行为悖慢,已经令对方严重不满。后来得知金使名为“诏谕使”,更是引起舆论强烈不满。一时间,王伦成了众矢之的,群臣都归罪于他。
枢密院编修胡铨上疏,激烈抨击王伦,说:“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缘宰相无识,遂举以使虏。专务诈诞,欺阁天听,天下之人切齿唾骂。”他甚至说:“请诛秦桧以谢天下,请竿王伦之首以谢桧,斩臣以谢陛下。”
朝中部分大臣对待和议态度,胡铨很有代表性。胡铨虽然因此获罪,但忠义慷慨之名,几乎传遍天下,甚至连金人也受震动。
王伦引发的外交事件,也引起一些主和朝臣的不满。御史中丞勾龙如渊不客气地面责他:“公为使通好两国,凡事当于彼中反覆论定,安有同使至而后议者?”王伦觉得非常委屈,流着眼泪说:“伦涉万死一生,往来虎口者数四,今日中丞乃责伦如此?”
众人的指责,王伦心有不甘,只能默默承受。但外交谈判,他还要抖擞精神,尽力周全。他周旋于大臣和金使之间,耐心说服开导,最终金国萧、张二人愿意遵从宋朝礼节。随着金国的“屈尊”,“既入见,起居进书如仪,上下喜怿”。
金国最终答应归还梓宫、太母及河南之地,基本满足了南宋原先的意图。
鉴于和议取得丰硕成果,高宗于绍兴九年“诏王伦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免签书,仍赐同进士出身”,高宗还委派他担任迎请梓宫、皇太后、交割地界使……
这次任职诏令,由大臣刘一止起草。他在文中对王伦颇多溢美之词:“宇量坦夷,机神敏悟……事不择难,行不择利。奉万里之使,无以家为;道二国之言,皆如意出。卓尔倾河之辩,毅然叱驭之忠。郦生凭轼,以下齐城;毛遂定盟,而重赵国……”刘一止将王伦与著名说客秦汉之交的郦食其、战国后期毛遂对比,足见朝廷对王伦外交才能的器重。
和议达成后,王伦北上到达北宋故都东京,与金国进行领土交割。他“见金右副元帅兀术,交割地界”,此后兀术还燕。金人退地而去后,王伦受命为“权东京留守兼知开封府、节制兵马”,并再赴金国商议和谈剩余之事。
正当形势渐趋缓和之际,金国内部却发生惊天巨变。
王伦抵达会宁府时,一位曾在兀术帐下效力的小吏,将金国巨变的消息密告于他。原先主张与宋讲和的挞兰等人已被主战的兀术所杀,金国对宋政策转向积极南侵。
王伦震惊之余,立即派遣心腹之人星速返回南宋,请求朝廷早作军事准备,防止金军再度南下。王伦向高宗提出“令张俊守东京,韩世忠守南京,岳飞守西京,吴玠守长安,张浚建督府,尽护诸将,以备不虞”。王伦的正确建议,却没有得到群臣支持,最终没有被采纳。
身赴虎穴,求仁得仁
鉴于金国内乱,同行使者纷纷劝说王伦折返南归,远离龙潭虎穴。但王伦抱着一丝希望,认为如果有一线生机,就应该勉励争取,不可因一己之因而使和议付诸东流。
王伦手执南宋符节,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北上了。
到达中山府后,执掌金国大权的兀术令当地官员立即抓捕王伦,押送至金国都城。
被软禁数月后,王伦才见到金朝皇帝。他有理有节地向金主陈述自己的使命和主张。但此时的金主和上一次态度全然不同,一直沉默不语,后来令翰林待制耶律绍文为宣勘官,讯问王伦:“你知道挞兰的罪行吗?”王伦回答:“不知道。”对方又问:“金使南行,谈及和议,却没有一句话说到贡献岁币,反来要求割取土地。你只知我朝有元帅,难道不知我朝有皇帝吗?”王伦解释说:“近来萧哲持国书来,答应归还棺椁、太后及河南地区。天下人都知道是贵国遵循海上之盟约定,与民休息,使人奉命通好两国。”
王伦回到驿馆后,金帝又派耶律绍文责难他:“你当年滞留云中,已没有南归希望,我们放你回去,你不仅没有回报,反而离间我朝君臣关系。”金朝让使团副使南归,与南宋讨论岁贡、正朔、誓表、册命等事。而王伦则被长期扣押,不再遣回。
绍兴十年,金朝撕毁盟约,重新出兵夺取河南地区。因为南宋未作准备,王伦讨来的领土迅速丧失。
王伦闻讯大为悲恸。他虽身陷囹圄,但心中思念故国,时刻关注南宋情况。他还秘密联系投降金朝的大臣宇文虚中,希望他背叛金朝回归南宋。他们的计划渐渐被金人察觉。
到了绍兴十四年,金朝强迫王伦担任平滦三路都转运使。王伦拒绝说:“奉命而来,非降也。”金朝再三威胁,并派使者前来催促,王伦心意却更加坚决。
金人恼羞成怒,鞭打王伦的使者,强迫他缢杀王伦。王伦见今日难逃一死,便用重金贿赂使者,请求拖延一点时间,让自己穿戴整齐面向南方。
生命最终时,王伦再三向南下拜痛哭:“先臣文正公以直道辅相两朝,天下所知。臣今将命被留,欲污以伪职,臣敢爱一死以辱命!”说完这些,王伦不再言语,慷慨就义,时年六十岁。
王伦死后,他所被关押的河间地区发生地震,同时雨雹连下三天不止。当地百姓为他感到悲哀。南宋闻讯后,诏令赠予王伦通议大夫,赐给家属金一百两、帛一千匹。
后来,王伦的儿子王述与堂兄王遵秘密潜入金境,在乡民指引下到达河间。他们携带王伦遗骨南还,朝廷按官礼安葬,赐谥号“愍节”。
王伦在世时,因为出身不好,又参与人人唾弃的议和,遭到许多大臣的轻视和鄙夷。其实王伦并非一味主和,他希望高宗在有战争准备的情况下,争取积极平等的和议。所以每次奉命出使时,他从未忘战:“当陛辞,必以乘机用兵为请,勿复以臣为意,此其志岂止于和戎哉!”
纵览王伦一生,大半生都是浑浑噩噩度过,但在人生后半段,却演绎了灿烂辉煌的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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