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洲鹦鹉色,流水桃花香 北周庾信《忝在司水看治渭桥》赏析

咸阳日报 2020-04-15 07:49 大字

陈竹凤

忝在司水看治渭桥

【北周】庾信

大夫参下位,司职渭之阳。

富平移铁锁,甘泉运石梁。

跨虹连绝岸,浮鼋续断航。

春洲鹦鹉色,流水桃花香。

星精逢汉帝,钓叟值周王。

平堤石岸直,高堰柳阴长。

羡言杜元凯,河桥独举觞。

本诗录自《先秦魏晋南北朝诗·北周诗》。诗中渭桥指古代汉长安城与秦咸阳城之间的渭桥,即中渭桥,故址在今咸阳市东。此诗为庾信任北周司水大夫时,因看治渭桥而作。

诗的作者庾信是我国南北朝时期由南入北的著名诗人,他饱尝国家分裂时代的人生辛酸,却结出“穷南北之胜”的文学硕果,其文学成就也昭示着南北文风融合的前景。

庾信(513-581),字子山,南阳新野(今河南省新野县)人。庾信家“七世举秀才”“五代有文集”,他自己“幼而俊迈,聪敏绝伦”,自幼随父出入于南朝梁宫廷,后任东宫学士,成为宫体文学的代表作家,累官右卫将军,封武康县侯。侯景之乱时,庾信逃往江陵。南朝梁元帝承圣三年(554年)四月,庾信奉命出使西魏,就在他抵达长安不久,西魏攻克江陵,梁亡。庾信被留长安,西魏任命他为使持节、抚军将军、右金紫光禄大夫、大都督。北周代魏后,庾信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临清县子,世称“庾开府”。这时,陈朝与北周通好,流寓人士并许归还故国,唯有庾信与王褒不得回南方。庾信深切思念故国乡土,因不得自由而怨愤。

“大夫参下位,司职渭之阳。”诗的首句作者自谦说自己身居司水大夫的卑微官位,今天来查看治理渭河。

“富平移铁锁,甘泉运石梁。”富平,古地名,秦置,西魏大统五年(539)移治今富平县西南三里。甘泉,古县名,北魏置,治今礼泉县东北,属咸阳郡。这句写治水工程浩大,从富平运铁锁链,从甘泉运石料。“跨虹连绝岸,浮鼋续断航。”浮鼋,据前秦王嘉所著《拾遗记》记载,“至舜命禹疏川奠岳,济巨海则鼋鼍而为梁”。这句说新架起的桥梁好像霓虹横跨渭河,连通两岸,因为治水时疏浚了河道,中断的航路又恢复通航。

“春洲鹦鹉色,流水桃花香。”这句静中有动,对仗工整,描绘出渭河两岸春和景明的景色。在北周,庾信虽然受到皇室特殊的礼遇,但他不得已身仕敌国,不得自由,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死于战乱,只有一女长成,可是外孙又夭折,因此心情常常是沉痛的!只有此时站在春天的渭河岸边,庾信的心情才难得这么好:春天来了,历经战乱和寒冬的草木萌发新芽,远望河中沙洲,一片深绿嫩黄,好像鹦鹉多彩的毛羽,在春天的暖阳下泛出明亮的光泽。由于河道被疏浚,河水回归河道,滔滔东去。碧桃正在盛开,田野上、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芬芳。

此时庾信的心情又是复杂的,不可否认,得到朝廷的任用,能够治国安民也是他的理想。史载,庾信通晓典章制度,为政简要清静,使官民皆获安宁。“星精逢汉帝,钓叟值周王。”诗人用文王渭水访贤的典故,抒发自己治国安民的理想。“平堤石岸直,高堰柳阴长。”再次写眼前之景,用石条加固过的河岸平直坚固,高高的堤坝上,柳树投下绿阴,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了。“羡言杜元凯,河桥独举觞。”最后诗人直抒胸臆,说自己非常艳羡杜元凯,希望像他一样治国安邦,建功立业。杜元凯即杜预(222年-285年),字元凯,京兆杜陵人,西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学者,灭吴统一战争的统帅之一。

全诗色调明亮欢快,与诗人所著《伤心赋》《哀江南赋》具有完全不同的感情基调。庾信在隋文帝开皇元年(581年)去世,年六十九。有《庾子山集》传世。(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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