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彝族年记忆: 酸菜汤·白菜汤·粉丝汤

西昌都市报 2018-11-28 10:22 大字

酸菜汤和年肉同为一锅的情景,是一个物质和思想都极为贫寒的年代最好的载体。 我们更喜欢享用的是那些沉浸在肉汤里的白菜。 2000年左右,猪肉粉丝汤成了大受欢迎的菜。

对于彝族人来说,一年中,给时间分段,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过火把节和过彝历新年。

就是说,如果“年”是一张工资条,当我们把“一年”这么一折,对折点的底部就是六月二十四的火把节点,对折点的两片合拢处,就是年底的彝历新年燃点。

当我能够把这些关于年的比喻当着比喻来形容的时候,今年的彝族年已经翩翩而至,也因此勾起了我关于彝历新年的温暖记忆。

文/本报记者米赢图/据网络

对于彝族人来说,一年中,给时间分段,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过火把节和过彝历新年。

彝族谚语说,六月即将消融,火把节就到了,十月就要收尾,彝族新年就要到来。

就是说,如果“年”是一张工资条,当我们把“一年”这么一折,对折点的底部就是六月二十四的火把节点,对折点的两片合拢处,就是年底的彝历新年燃点。

当我能够把这些关于年的比喻当着比喻来形容的时候,今年的彝族年已经翩翩而至。

对于家乡盐源县来说,每年的过年时间总是比东部的县份要晚一个月左右,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纬度偏差造成了庄稼收成的时间不一致所致。

但这一点,小时候,我们是无法体会和感知的。依照这样的逻辑想想,有时候,无知是一件多么值得拍手称快的愉快的事情啊,意思是说,人永远希望处于一个懵懂的段落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没有人能够幸免的,都在时间的洗礼下,长大了。

长大了,记忆的线就长了。

比如,在我的记忆里,过年是美好的,我知道漫长的夜晚是拖着多长的涎水才睡着的,我还记得忽明忽暗的松明灯是下半夜哪一个时刻熄灭的,我还感知得到,隔壁邻居毛瑟阿普家和我一样大的孙子是如何哭闹着要“隔隔”(彝语,肉,大肉,好肉的意思),而让他们全家都在哄大爷一样哄着他到天明的。

因为啊,嘿嘿,哈哈,天明就要杀,年,猪……了。

以酸菜汤开场的年头:

味是唯一的分界线

在彝族村寨,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直至过年当天,杀年猪的当天,是吃不到肉的。(之前的腊肉已经在过年前一个月,两个月,三月之前,或者是火把节以后就吃完了。)

作为一个接近十岁的男孩或者女孩,那种明知道今天要吃肉,但是吃不到的感觉,你们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酸疼。

酸疼是只会越来越酸的,因为,过年当天的上午饭,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酸菜汤,土豆酸菜汤。

对,就是现在被城里的胖子们捧为上好减肥菜系的“酸菜汤”,外加一大块圆饼一样的荞面馍馍。

我们的童年里,一年的开头,几乎是伴着酸菜汤的氤氲开场的。

酸菜汤,你不知道,天天吃,每周六天里,都和她坦诚相待时,那种想要逃离的想法,是一千头牛也拉不回来啦。

但是,转折处应该有红星闪耀——当过年猪肉下锅后捞起,剩下的还是那些张牙舞爪的酸菜根时,年肉,就会显得更加弥足珍贵而垂涎欲滴,那才是我记得过年的最好参照物。

如果说,过年要有一个仪式感来记载的话,我的记忆里,酸菜汤和年肉同为一锅的情景,是一个物质和思想都极为贫寒的年代,最好的载体。

幸好,这样的时光,在我们的眼神变得紧张和迷离越发明显的某一个时段,悄悄落幕。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记忆里的酸菜汤时代,应该是上世纪80年代末期了。

上世纪90年代白菜汤时代:

味越来越咸

在彝族山区,过去,因为海拔偏高,多数地方不适宜种更多的蔬菜。在我的家乡,能够吃上一顿有白菜的饭,那是即将要过年的节奏了。

白菜,在一定语境里,被我们隐喻为“汉族人”的世界,在我们看来,汉族人的四季里,白菜是不用愁的,也是和肉有关的一个意向。

当然,后来我们才在百度上知悉,白菜是十字花科,芸苔属二年生草本,5月开花,6月结果,原产中国华北,各地广泛栽培,之前为中国东北及华北冬、春季主要蔬菜。生食、炒食、盐腌、酱渍均可;外层脱落的叶可作饲料。关键是,白菜品种繁多,营养丰富,且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我们的菜桌上,白菜汤明显多了起来,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那时候,我们也从老家搬到盐源县城附近一个叫“酒场坝嘎”的城乡结合部,定居下来了。

后来,白菜汤上,飘着的油星子越来越明显和可爱,盼亲人一样的盼,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过年,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我们也渐渐知道了,过年是一种家庭和家人聚会的终极目标。

我们和亲人,从不同的地方,往一个点上,向对方跑去,大家相遇的地方,是家里的火塘,就是那个被谚语表述为“过年三天,无论怎样的吃相,都是对的”年尾,如果“年”是一个口袋,每年收一次袋口,那么,也许我们就是在袋口上跳舞的那些精灵。

记忆里,只要家人从街上一大包一大包的往家里买白菜的时候,离过年就不远了。

而过年当天,我们从早上忙到中午以后,年肉就摆上了桌面,除了闪着油光的坨坨肉外,我们更喜欢享用的,却是那些沉浸在肉汤里的白菜,年肉,不知何时成为了一种陪衬。

白菜汤时代的盛行,也是被我们小时候视为“荤菜为王”的时代的终结。

白菜和年肉混合着煮熟的味道,开始在上世纪90年代大行其道。

过年的喜庆还在,过年的菜谱上,那些白白嫩嫩的白菜,也在暗示着一个时代给我们留下的美好痕迹。

2000年左右粉丝汤时代:

减肥口号开始盛行

粉丝确确实实是粉丝,而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粉丝”。

过去,在彝族寨子,能够吃上一顿粉丝,在一定意义上,和过年的仪式感,近似或者对等。

以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街上,熟人和朋友相遇,互相招待一碗米粉,也会成为一个很长时段内的美谈和人情。

后来,2000年左右,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多了一样大受欢迎的菜——粉丝汤,确切说是猪肉粉丝汤。

当然,彝族人家过年的餐桌上,粉丝汤的上场,也标志着生活水准的渐渐提高,这一明显但不是很高端的现象,预示着,过年,在我们沸腾的内心,已经渐渐激不起一点涟漪了,过年就像一日三餐一样,稀疏平常了。

最后,几乎每天都有肉下饭,成为踩死我们“盼过年”心结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为时代注脚——我们的国家,从一个温饱时代跨入了温情时代,人们已经不再追求“吃肉”那么简单的物质享受了。

折射到我们的彝族年上,也一样。

和过去不一样的是,过年的钟声敲响,饭菜摆上桌面,孩子们纷纷冲向的,不是猪肉,而是粉丝汤,和粉丝汤里面那些浸泡着油水的酸菜或者白菜叶子。

终点回到起点,不要太多的理由,只要一张生活太好的船票。

在甜美的生活底部,泛起的油光可鉴的历史片段告诉我们的童年、青年、中年和老年,繁盛的时代里,没有一场情景剧,是一碗猪肉粉丝汤所不能摆平的。

“粉丝汤”生活样板在过年的鞭炮声中成为主角之时,一个有着决绝意味的口号呼啸着划过年底的天空:我要减肥!!!

那么快的,一个美好而油腻的彝族年,从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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