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马道岁月
马道地处成昆铁路的中段,是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川西南小镇。它地处西昌平原的安宁河畔,气候宜人,一年稻麦两熟,物产丰饶。据独立学者北来先生考证马道在民国时期就十分繁华,在其小说《大凉山往事》中有很好的体现。马道的传奇不仅在于它悠久的历史,清政府在这里练兵,红军长征在这里歇脚,也是全国唯一一个曾将机关设在山区小镇具有战略意义的铁路分局。1996年6月,我从攀枝花市调入西昌市马道镇工作,到2006年6月离开。13年来,面对都市的繁华与喧嚣,我常常还有“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凄切与感慨,在多少个关于马道美好回忆的梦中醒来,竟然让我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一、买书和阅读的快乐
马道虽在举世闻名的成昆铁路旁边,却是个能让人静下心来阅读的地方。我的业余时间除了写作外,基本上都在阅读。阅读离不开买书。我曾很开心地对外地的文友说,别看西昌这个小城市,比攀枝花还好买书。我估计有历史的原因。西昌建城、建市都比攀枝花早,文人荟萃,文化氛围自然热烈、隆重得多。我最钟情的西昌书店就是西门坡新华书店,许多节假日,我都在那里买书也逛,不买书也逛。而今,我藏书的三分之一都是在那里买的。我在马道10年,前4年我阅读了许多中外文学家、军事家的传记,最大的收获是阅读和购买收藏了一套《李自成全集》、一箱五卷大本的《中国古代禁书》;后6年在秦风的指导下读了大量的外国文学作品,像《铁皮鼓》、《骑兵军》和《德伯家的苔丝》等。最惬意的是我阅读并收藏了一套76册精装本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品集》和一套13册豪华本的《果戈理全集》。那一个时期,我特别迷恋哈代的威塞克郡乡村情调系列作品,对田园的向往也如饥似渴,以至于后来影响到我要去办农场,更影响到我后来对长篇小说《古董》的创作。
二、我的铁杆文友老古
“请问,你是黄培书哇?”刚到马道工作的第三天中午下班时,我正埋头去食堂的路上,突然一个国字脸、戴眼镜、面容清瘦,身材比我略高,看起来比较斯文,又带几分腼腆的陌生青年抵我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和听到他的心跳,半偏着头严肃地问道。
“是!”那一刻,我吓了一跳!迟疑数秒,才不知所以地回答是。
“啊哟喂!”青年立刻尖叫一声,激动地伸出双手握着我的左手道,“久闻大名,我们去坐一会吧!”
这个人就是我在马道交的第一个朋友——老古。我刚调马道时,妻儿都在攀枝花,八小时之外自然有的是时间和朋友聊天。熟悉之后才知道这个家伙堪称奇才。一是他在文学上的博闻强记,古今中外名家名篇如数家珍;二是他因小儿麻痹症右手残疾,左手无论是写钢笔字还是写毛笔字都堪称一流;三是他极具语言天赋,模仿伟人的乡音土话惟妙惟肖;四是他藏书的丰富,不但文史哲门类齐全,而且经典名家成套、成系列。老古最厉害的是背书名、作者、出版时间,就连出版社他都能一口气背出来。老古极善臧否人物和点评文章。我们交往期间,我每写的一篇文章都必定先请他点评,他说好我才寄出去发表,他说不行我就立刻搁下。老古对文学已近痴迷,只要他喜欢的书,用他的话说“抬了”。老古极爱读书,几乎手不释卷。那时,老古在铁路上的工作是看守货场木料,工作地就在我们的单身宿舍旁,我常常看见他右手捏着一本书在那个小屋里默默地读。4年前,他来成都治病,虽然病体支离,却依然的爱书如命,约见我们几个原马道的文友时都抱着一捆书。老古疾恶如仇,有一回他见我被人无端责难,就捡了一块石头躲在一旁看,他比我还气愤。后又有某文学女青年诋毁我的人格和作品,他知道后立刻打电话责怪人家,人家问他是哪个,他说他是马道捡二煤炭的,住在马道火车站的桥洞底下,吓得人家赶紧道歉。马道十年,老古绝对堪称我的铁杆朋友。
一别又是4年,也不知老古的病痊愈没有否?
三、安宁河与夹皮沟这两个惬意的地方
马道镇中心就巴掌那么大,小得来可以握在手上。从南到北一条街,坐车不过三五分钟,因为马道处在安宁河谷的风口,特别是风季一来,满街的飞沙走石,极不适合散步。但马道还有安宁河与夹皮沟这两个地方最惬意。
我住机务段时期,最喜欢去安宁河边闲逛。从机务段到安宁河边,要横穿成昆铁路,经过一片农田、一条水渠和一片柏杨树防风林,大约一公里的距离。有时是三五文友或带了酒菜,或什么也不带地去坐在河边或饮酒或聊天;有时是带了老婆孩子去看河水和防风林,也看河边的渡船;更多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去河边,看夕阳、看晚霞、看河对面村落闪烁的灯火、袅袅升起的炊烟,仿佛把我的思绪又带回到了故乡,让我亲切地感动!我喜欢站在滔滔奔流的安宁河边看秋空之上萧萧南归的雁群,勾起我无限的遐想!我还喜欢看村落之上更远处的牦牛山群峰的绵延,以及峰顶之上银光闪耀的雪线。我也常常去那片高达数丈、整齐有致的防风林里,梦一般幻想此柏杨树和茅盾彼《白杨礼赞》中的白杨树,寻找茅公描写的白杨那种挺拔、努力向上和秀颀的感觉。我曾在安宁河畔无数次获得灵感,写下了像《雁阵惊寒》、《独占安宁河畔的黄昏》和《生命中的风景树》等多篇散文,收入我的散文集《生命中的风景树》。
从机务段调生活段工作的同时,我也把家从机务段搬到了马道著名的桑树林小区,散步的最好去处就是夹皮沟了。夹皮沟不深,安宁河谷的季风在这里变得温柔起来,马道人民常常在黄昏或傍晚,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地去散步。外地人可从马道火车站对直前行,一条土路蜿蜒而进夹皮沟。夹皮沟中有一条小溪,沿溪有坡坎、田地、零星人家,沿路要过西昌铁路分局旧址、铁路职工家属区,还有一座庙、一水塘。沿土路而上,左边坡矮以桉树为主多荒地,右边坡高以松树为主森林茂密。据北来考证,夹皮沟在清代曾商古云集,居民甚多,热闹非凡,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变成一条长达几公里的深沟了。有一次,我和黄琨瑜等人去夹皮沟散步,他居然在泥地上捡到一枚清乾隆通宝铜钱。沿沟两旁山边的残垣瓦砾、明清时期的古墓碑到处都是。电脑高手罗军说:“这个地方风水好,死人活人都想来。”夹皮沟也给了我不少的启迪和灵感。
说来还有一个让我又惊又惭愧的故事:普雄公寓职工袁胖看了我发表在《西南铁道报》上的游记《夹皮沟是条沟》后,便约了公寓的几个女同学职工去游夹皮沟,这个傻小子居然带着她们从夹皮沟的右侧爬进了原始森林而迷路,弄得满身是伤,拼了命才钻出来。
(黄培书,男,1965年生,四川省作协会员、中国铁路作协会员;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以聿竹、阿培、毛象等名在报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及文学评论等;出版有散文集《生命中的风景树》《踏歌而行》等,现居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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