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人为峰
□李坤忠(西昌）
趁着周末，搁置公务，推却应酬，移步山脚，了却登顶泸山夙愿。沿途观山、观景、观人、观猴，形色百态，相映成趣，聊以记之。
山门处车水马龙，零乱嘈杂。十数青年男女，运动装扮，列队待令，欲跑步上山。不仅他想，如此陡峭坡路，从运动学、人体学、呼吸学等等角度看，皆不适宜跑步强攻，勉强成行，能持续否？纳闷中，男女纷纷，你追我赶，大呼小叫，越人而去。然三分钟后，狂奔不过两百米，队伍戛然而止。走近一看，尽皆脸色青黑，呼吸急促，就地蹲坐，呈痛苦状。如此登山，勇气可嘉，违背规律，身体难受，定不致远。侧身绕过，徐徐而上，转弯回首，已无踪影。循序渐进致千里，心急勿吃热豆腐。
山路蜿蜒，一路闲观，极目苍翠，风光无限。看过邛海水天一色，走过古寺净地牌匾。大雄宝殿香雾缭绕，红烛闪闪，木鱼声声，梵音清远。菩萨高高在上，法相威武庄严。香客三叩九拜，祈祷虔诚无边。转过迴廊欲上山，豁然见庙墙上张贴着通缉令，数十名作奸犯科者照片、姓名、住址、罪行等一一落列。佛门净地，缉捕文书，难不成案犯金盆洗手悔罪过，回头是岸寻皈依。猛然记起，媒体常报道多地警方在寺庙捕获戴罪潜入佛门之徒。看来，佛门也如张学友演唱会，多了揖盗捕匪之功效。
泸山有猴，素闻无灵性、当泼皮，不讲礼节，不守规矩，尽干些拦路抢劫零食、追赶花衣美女、上房揭瓦撒欢等勾当，数度攻击人类或破坏生产建筑。今见猴儿若干，或三五成群，或茕茕孑立，尽皆目光呆滞，行为迟缓，唯诺小心，全无凶像。细观之，护山保安人手一柄弹弓枪，强力橡筋击发，坚硬石头为弹，发力凶狠，弹道无痕，区区泼猴哪里能够阻挡，难怪行为乖张，时时低眉顺眼。
登山自然是辛苦的。穿过若干寺、宫、亭、观、殿，流过几多汗打湿头、发、脸、躯、衫，迈过上万级或宽、窄、长、陡、缓的台阶，终于抵达山巅。山顶是狭窄的。一座森林防火瞭望楼、一座通讯信号塔占据全部空间。几只土鸡悠闲踱着方步，一条小狗自在打滚寻欢。守塔人百无聊赖，耍弄手机打发时光。花五块碎银，从守塔人的床前经过登上防火瞭望楼。试登山岳高，方见草木微。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用防火望远镜眺望城市，竟然看见几幢熟悉的楼宇，楼顶字迹皆近如眼前。油然而生敬畏，无论身在何处，总有上帝之眼盯看。
于登山者，没有人会在乎你是轻松或艰辛，大多数只关注你最后登临的位置，因此而景仰或鄙夷，有如以官阶和财富评判人生。登顶固然重要，但细细品味沿途的风景，增加人在旅途的体验，才是登者的真谛。于人生，很多目标似乎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但只要不放弃、不停息，每向前一步就是与距离的缩短，直到目标实现、了却心愿，才真正领悟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精髓。
风光在险峰，山高人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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