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霁白云缭绕的四围青山上吸足了水分的桑树茶
6月7日，雨后初霁，白云缭绕的四围青山上，吸足了水分的桑树、茶树抽枝展叶。这是一个令宁南县幸福乡月塘村五组村民卢德贵开心的下午——扛着锄头刨开盖土检查了几块地，上个星期种下去的玉米全部吃足了水开始出芽。“我们这里的庄稼基本还是靠天吃饭。”卢德贵说。
为了改变农民靠天吃饭的问题，增强农业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早在2007年，凉山州就开始了政策性农业保险试点。以凉府函（2007）94号文件为起点，连续六年，凉山分别以州政府和州政府办的名义，发了6份关于开展政策性农业保险的相关通知，但时至今日，凉山州政策性农业保险无论是覆盖范围、保险品种，还是保障能力，都还处于破题阶段。
5月4日，国务院法制办公布《农业保险条例（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该条例如获通过，将让凉山政策性农业保险加速破题成为可能。
落地
凉山试点政策性农业保险
月塘村是金沙江干热河谷十年九旱之地，也是凉山州具有代表性的二半山区。“芒种不种，种了也白种”，这句农谚在当地流传甚广，意思是说，如果雨水不在芒种节前到来，误了农时，庄稼过后即便补种上，收成也是很微薄的。
“我家有承包地10亩，陆续开荒30亩，去年全部种上了玉米。后来遭遇伏旱，40亩地仅收了2000斤玉米，而正常年景应收16000斤以上。”卢德贵说，去年月塘村13个组525户村民的情况跟他家差不多。
“凉山州农业生产危害因素包括旱灾、低温、洪涝、冰雹、泥石流、病虫害等。”凉山州保险行业协会秘书长谢天龙介绍，宁南县是安宁河流域县市，农业生产条件算好的，条件更差的应属大凉山以昭觉县为核心的区域，其次是木里、盐源等县。
去年，宁南、雷波、会理等10个县市遭受严重伏旱，处于灌浆期的水稻、玉米等农作物大面积受损。州农业局统计的数据显示，这10个县市水稻受灾14.18万亩、成灾6.02万亩、绝收1.19万亩，玉米受灾45.35万亩、成灾18.22万亩、绝收8.07万亩。加上其他，全州粮食减产6.81万吨，农业直接经济损失4.25亿元。
2007年，四川省被纳入全国6个政策性农业保险试点省份之一。当年9月，凉山州政府发布94号文件——《关于开展政策性农业保险的实施方案》的通知。通知确定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凉山州分公司、中华联合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凉山中心支公司为政策性农业保险的实施主体，而且确定了政策性农业保险的试点范围和具体实施办法。
“不但水稻、玉米纳入保险范围，而且能繁母猪、育肥猪也享受到政策的好处。”谢天龙介绍，保险金财政补贴是政策性农业保险的最大特点，农民投保自付费比例相当低。
以2007年的94号文件为起点，连续六年，凉山分别以州政府和州政府办的名义，发了6份关于开展政策性农业保险的相关通知。“这既说明政府很重视政策性农业保险，而且这也是凉山农业生产的特殊自然条件的要求。”谢天龙认为。
试点
保险不好赚钱且覆盖面窄
2007年9月12日下午，凉山州政策性农业保险试点工作电视电话会议在西昌召开，标志着凉山州政策性农业保险试点工作迈出第一步。“确保财政补贴资金及时、足额到位，这是农业保险试点工作顺利推行的关键。”会上，时任凉山州财政局副局长的罗西蓉说。
“感到很有前途。”人保财险凉山公司和联保财险凉山公司的参会代表事后均称，当年水稻、玉米和生猪投保，保费的70%由中央、省和州县财政补贴，这种事在此前从来没有过。试点工作首先在西昌、会理两地推开，而后逐年扩展到宁南、德昌、冕宁等县。建机构、配人员、拟保单、做宣传……试点中，两家保险公司各自以最优质的服务意欲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
宁南的试点在2008年9月启动，当年全县共13个乡镇投保，投保面积达12900多亩，其中水稻3100亩，玉米9800多亩。当年12月中旬，宁南县稻谷乡一农民从联保财险凉山公司员工手中领到了一笔政策性农业保险金，这是凉山州第一起政策性农业保险中的种植业保险赔付。
可是，2009年11月，联保财险凉山公司便退出了凉山州政策性农业保险市场。“机构规模小，而服务面广，经营风险大。”联保财险凉山公司当时给出的理由曾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真的，凉山山高地广人稀，农业生产十分分散，查勘理赔服务任务很艰巨，我们木里支公司理赔员降初扎西，到巴尔牧场查勘7天后回来，大腿内侧的肉被摩托全部磨烂，双手保持骑摩托姿势3天后才恢复。”人保财险凉山公司总经理胡山介绍，不仅服务面广、合规要求极其严苛，而且政策性农业保险要经营好也很难，尽管有财政补贴的强大后盾，但亏损不可避免。去年，该公司宁南支公司承保水稻、玉米、马铃薯、能繁母猪、育肥猪共收入保险费316万元，年终核算理赔363万元，亏损47万元，还不包括运营成本。
“按照商业保险上市公司相关规定，如果公司连续两年业务亏损，公司管理层将会接受业绩质询或预警。”胡山说，迫于压力，人保财险凉山公司很多支公司都是靠其他险种的业绩来弥补政策性农业保险的欠账。
目前，凉山州政策性农业保险覆盖面也差强人意。人保财险凉山公司的统计资料显示，去年，凉山州承保水稻7.4万亩、玉米13.5万亩、马铃薯25.9万亩。据凉山州农业局统计资料显示，去年，凉山州水稻种植面积109.2万亩、玉米种植面积182.7万亩、马铃薯种植面积229万亩，保险率仅在10%左右。
探索
扩展种植养殖业保险险种
去年，卢德贵40亩地的玉米遭遇伏旱，可只有10亩参加了政策性农业保险。“10亩地获得了400元的保险赔付，这赔付太低，根本就谈不上弥补损失。”卢德贵说，即使自己40亩地全买上保险，也仅有1600元的赔付，这跟14000斤玉米损失没法比。在月塘村今年的政策性农业保险投保动员会上，卢德贵咨询：“能不能缴钱更多、保障标准更高？”保险协办员摇了摇头。有村民询问可不可以投保烤烟，保险协办员同样摇头。
“政策性农业保险投保品种不多，目前凉山仅有水稻、玉米、马铃薯和能繁母猪、育肥猪、藏系牦牛等。保障能力有限，仅是接近种子成本的低保障。”谢天龙认为，这是政策性农业保险不大受欢迎、覆盖范围小的原因。
“结合凉山实际，创新保险品种，扩大保险规模，完善保险服务，进一步扩大农业保险范围。”在今年3月16日的凉山州金融工作会议上，凉山州副州长杨卉对凉山州涉农保险扩张式发展寄予厚望。
5月4日，国务院法制办公布《农业保险条例（征求意见稿）》。“征求意见稿如果获得通过，撬动农业保险快速发展的机制将在法律制度层面得以确认。”谢天龙说，从征求意见稿看，政策性农业保险将向“有国家补贴的商业保险”靠近，其允许各地探索适合本地区实际的农业保险经营模式，这给艰难前行的凉山州政策性农业保险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向商业保险靠近说明可以设计适合农民多种需求的由低到高的保障，允许探索经营模式说明可以扩展保险险种的内容。”
征求意见稿规定，保险公司可以委托农经、农技、农机等乡镇级以及乡镇级以下基层涉农机构协助办理农业保险业务，这对凉山来说，也是利好消息。凉山州政府金融办主任曹吉奎介绍，今年3月，凉山州政府办公室下发了 《农村保险服务体系建设》的通知，要求构建县域保险服务网络平台，在中心乡镇建立农村保险营销服务部，在一般乡镇成立农村保险服务站，在村级设立农村保险服务点，全面实现农村保险就近就地服务。
“政府要求政策性农业保险经营企业，到今年末，基本形成‘全州布局、管理清晰、运行规范、队伍稳定、服务到位\’的农村保险服务网络体系，保险服务网络覆盖面达到100%。”谢天龙认为，政策性农业保险由于投保人地域分散、数量众多，保险公司现有的机构体系难以提供有效的承保、定损和理赔服务，因而，保险公司的许多农业保险业务都需要在农村基层机构的协助下完成，同样，凉山州农村保险服务体系建设也必须在农村基层机构的协助下完成。
提供更多适合农民多种需求的保障，扩展覆盖更多种植养殖业的保险险种，完善凉山州农村保险服务体系。曹吉奎预言，就靠这三板斧，凉山州政策性农业保险的春天已经不远了。
□本报记者 徐登林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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