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季筠 创造才是终极目标 成都商报艺术新观察之书法的初相
国家一级美术师、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培训中心教授,四川省书协顾问。先后师从刘孟伉、罗详止、丁鹤。
书法,顾名思义,写字的方法,书写的法度,是写字的艺术,是艺术的写字。从竹简上的叙述到纸上的太极,一笔一画,是力量的初生、情绪的凝结、运动的美感与阴阳的和谐。书法,也成为了一种只存在于中国的东方传奇。
不难得见,如今越来越多的人,无论经济能力、文化涵养和艺术修为如何,都拿起了毛笔,开始投奔书法的召唤。书法之法、书法之道、书法之美何处寻觅?
接下来,“艺术生活”将着力寻访四川作为巴蜀文化核心的书法代表人物,呈现他们的书法面貌,倾听他们在纸上运功与创作的故事,努力还原当下时代书写者的书法精神和抒情方式。我们想给这组特别报道取名——书法的初相。
以行草入碑,这是新想法
今年73岁的谢季筠没想到,当初答应文殊院住持宗性的一个任务竟花了他整整九年。这个任务颇具文化、艺术价值:重将唐末大臣、翰林王徽作的《刱筑罗城记》勒石(碑刻术语)于文殊院碑廊。
宗性在《灵动自如了无痕》中写到:成都是一座拥有2000多年历史文化底蕴的城市。境内历史遗存及文献众多,是成都历史文脉变迁的活化石。《刱筑罗城记》碑文,记录了晚唐时期成都变化发展的重要历史事件:乾符二年(875年),高骈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后,为了加强城市防御,“请筑罗城”。乾符三年,扩城池,筑城墙,堰縻枣、改郫江四大工程均得以实施。中和四年(884年),翰林王徽作《刱筑罗城记》,以纪其事。据《名胜志》所载,碑成后竖立在城北信相院(文殊院前身),故有“罗城碑立信相院”传世。“如此重要的碑文被刊立在信相院,既为信相院山门增色,更是艺苑文坛佳话。”
当年宗性是通过谢季筠的弟子刘崇涛引荐,找到以善行草书著称的谢季筠的。
允诺不易,完成更难。谢季筠说,重书《刱筑罗城记》难点颇多:全文2000多字,三块碑,历经九年酝酿,耗费巨大精力。“做这个工程不像平时搞创作,碑文要置于庙堂,要有庙堂气,不能随意发挥,内容又不能有一字增减。既为碑,理应慎重对待。一般古碑,隶、篆、楷居多,而我要以行草入碑,这是新想法。这种书体本身不易庄重,要写出那份厚重、雄强和朴厚的气韵,很难。行草的不易,代表了这个突破的难度。”
接下来几年,谢季筠无异挑战了自我与书法的极限。他着力在书写中体现“丰富”,让碑文富于可读性,“审美的容量要大,可读性要强,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他举例说,历来学“二王(王羲之、王献之)”,大多是学他们的秀美、灵秀,但“二王”除了秀,还有雄强的一面。
距中和四年1131年后的2015年,碑文重又写就落碑。文本悬置在文殊院大殿,碑刻放置于碑廊。宗性评价该作布局严谨,构思缜密,点画不苟。运笔之自如,行书之灵动,意境之洒脱,气韵之贯通,前后浑然,“整幅作品不仅全貌展现出书圣书法艺术‘俊秀\’的品格,更透露出‘雄健\’的气魄。”
内在修养,透过字看得出来
人人都叫他谢季筠,名片上也是这三个字。其实,季筠只是字,苍林才是名。
谢季筠小时候,每天上学前,谢家的兄弟姊妹都要去他父亲的书房,在他的监督下临摹字帖,连大年初一也雷打不动。谢季筠回忆说,不论想出什么借口,父亲都只会淡淡地说一句:“先写完字,我们再说其他事。”每晚,所有兄弟姊妹还要背诵古文。
练字时,谢父奖惩分明。他摘来棕榈树的叶子,平常拿来驱赶蚊虫,如果谁姿势不对,就用叶柄狠狠地抽在那人的手上。可谁写得认真,谁写得好,谢父的奖励也是出奇的高——“他给5分钱呢!那个时候,4分钱都可以吃一大碗面了!”
父亲没有说为什么要勤练字,谢季筠也没问。谢父师从清末翰林、著名书家陈荣昌,因精通文墨,在他们居住的雷波县被尊为一方人物。遇到节日或婚丧嫁娶祝寿,上门求字的人络绎不绝。“有人来求字,先裱好了‘白堂子\’,再请父亲题写。这可不得了!”说起60多年前的场景,谢季筠依然面露崇敬,“如果没裱,写差了,重新拿纸写就可以了。裱好了,写差了,就得赔人家装裱钱。”
谢季筠逐渐明白,人们对书法的尊敬,实际上是对文化的尊敬。“一个书家,他的内在修养有多高,透过字,是看得出来的。倘若只追雄奇、险怪,华而不实,这样的字,外行啧啧称赞,内行却往往不以为然。因为看不到你的内涵,只是单纯的炫技者。”
字和人一样,也讲究骨、肉、血、精、气、势,没有几十年如一日的修炼,很难达到相当高度。谢季筠认为,要成为书法家,有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明师,时间,范本。这都需要长期的书法实践和经验。
书法的习练需要技术支撑,而熟练的技术需要时间来保证。要有高明的老师进行有针对性的指导。要有范本,可临可学可追可佐的书法范本是完善和提高的要点。提到“学师”,谢季筠有自己的心得:“最好的武术家是教会学生把自己打倒。打倒不是把人打倒,是要在艺术、功夫上超越老师,与老师拉开距离。艺术如果没有自己的标杆、风格、个性,就与艺术本身相悖。我教学生,绝对不准他们一味学我,要学古代大师,大师学不完,汗牛充栋。我的学生,我只说方法,学我的观念和思想,不要学我的履迹。古人说不能学别人的‘履迹\’,学履迹只能临摹表象,要学老师们是怎么踩下去的。书法讲究‘形神具备\’,先学其形,形是载体,最终是要看到作品背后的‘人\’,要和背后的人对话。”
习练书法,要有字内的功夫(技法),重要的还是字外的功夫,哲学的、文学的、诗词的……阅读也是修炼。“你肯定要对中国的文学、历史、哲学都要有所涉猎。”
艺术是创造,不是复制
在谢季筠看来,临摹字帖是一种修炼,创造才是终极目标。“现在有的书家,理论的高度和创作的低能反差太大。艺术是要创造,而不是复制。书法就像百尺高楼,身处哪一层是有区别的。古代人都用毛笔,按理说人人都该是书法家,但最后被称为书法家的,又有几人?”
从二十年前起,谢季筠就不再给各级书法展览投稿,只应邀请展。“真正的艺术,应该离开市场、地位、名气来谈,才是真实的面目。”
有次电视台给谢季筠做了一个专题片,播的时候他看到字幕里打了“大师”,吓得赶紧给电视台打电话要求撤掉。“我最反感‘大师\’二字,因为大师过后其实早就无大师了。”
书写状态和作品意境,的确是不容易表达或说不清楚的。例如,写书法时专注的心境、灵感、体会,以及在那种情态中所表现出来的艺术性与境界,都很难用一般的词汇传达。我们平常见到的一些书法评论或描述,往往会参见一些抽象的思维辞藻与艺术修辞,这也似乎是一种理解书法境界与韵味的方式。
谢季筠谈到,欣赏书法也是一门课程。正如18世纪德国美学家、文艺批评家莱辛所言:“真正的理由是美的规律”。书法之美,应放到内心之品的角度来看待,“书法是美与遗憾相交织的艺术,实际上,几乎所有的艺术门类都是如此。一个书家不可能在书体上做到全才,几种书体的水准保持在一个不错的水平已经十分难得。学书法不能只学写字的技术,还要学习如何使书法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功夫在书外。”
谢季筠在访谈中还表达了人工书写的可贵。“现在卖大价钱的尺牍,就是能流传下来的珍贵艺术文本。我们历代的很多书法名作都是书写在尺牍上的。王羲之《兰亭序》是尺牍、颜真卿《祭侄稿》也是……”
著名演员张铁林,专事收藏名人尺牍、文稿,他对谢季筠讲,有一次在拍卖会上为了争夺一件赵之谦的尺牍,他预计150万能拿下,但最后举到220多万才买到。拍卖会一完,就有藏家说,自己刚下飞机,专门从国外飞来买这件东西,说可以马上加价20万,请张铁林转给他们……可张铁林又哪愿意割爱呢?
谢季筠还谈到当下四川书家的水平,“四川的高手绝不低于全国最高水平。”
成都商报记者 谢礼恒
新闻推荐
民族上层爱国人士,政协四川省委员会第五、六、七届副主席杨代蒂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3年3月30日在成都逝世,享年90岁。杨代蒂同志系四川雷波人,彝族,生于1923年10月,1928年继承雷波阿卓土司职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