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在雷波 彝族人民营救美国大兵
飞虎队飞越大凉山山脉。本报资料
文/余忠涛
时间：1944年6月上旬的一天中午。
气候：阳光灿烂。
地点：瓦岗牛儿坡背后的衣洛阿莫森林无人区。
人物：11名美国军人、雷波县瓦岗巴姑和斯古溪彝族土司、头人、群众。
故事：雷波彝族人民翻山越岭，克服困难，将飞虎队10名军人救起，杀猪宰牛，煮羊炖鸡，美酒招待，护送出境，演绎了一段深厚的彝族人民与美国人民的温情剧。
序幕：1944年，正是抗战烽火燃烧的激情岁月，经常有飞机穿梭于雷波上空，那是美国飞虎队支援中国抗战日本，从昆明经昭通到成都往返运输战略物资。
飞机扑向无人区坠毁
时间定格在1944年6月上旬的某一天中午，阳光灿烂，飞机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雷波人早已习惯了。可这架飞机却与往日不同，从昭通过来，飞得越来越低，尾巴上还拖着滚滚浓烟，过云南永善黄坪，越过浩浩荡荡的金沙江，向瓦岗直扑而来。
“飞机要落下来了！注意，小心落到自己头上！”如今90岁的曲比石伊回忆当时的情景说，“阿普（父亲）喊着我和阿姆（妈妈），抱起弟弟向大石包后边躲。那飞机，越来越大，好像直接向我们冲过来一样。”飞机突然又飞起来，在瓦岗上空盘旋，转着大圈飞过金沙江，由东向南飞去，到了云南永善的米贴上空，又转回来飞到瓦岗白草坡山下的牛儿坡时，飞机起火燃烧，只见飞机里的人陆续从机舱里跳出来，象蝴蝶似地飘在空中。一个，两个，三个……人们数着，共有十人。飞机直向牛儿坡背面的衣洛阿莫森林无人区滑去，消失在人们视野里。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升起一团浓烟烈火。
美国飞机在雷波坠毁，笔者小时候也听老年人讲述过。笔者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村子里还保存着飞机的小零件。
近距离接触飞机
听说飞机坠毁，平时只见过飞机在天上飞的人们，都背起荞粑粑赶到现场去看热闹。一时间，现场川流不息，热闹非凡。飞机坠毁的地方，原始树林被炸得乱七八糟，几亩大的泥土也被掀开。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挂着降落伞，一名美国军人不幸遇难，断了腿的遗体触目惊心地挂在枝头，后来才听说，是没能跳伞的飞机驾驶员。
“飞机被烧得黑漆漆的，只剩下一个铁壳壳。三天后，获救的美国人到那里按照他们的规矩，埋了他们遇难的战友。”“立了木头做的碑，还用军刀刻了十字。”“飞机可能有3丈多长，1丈多宽。飞机被撞得坑坑凼凼的，翅膀都弯了。”曲比石伊回忆，“这架飞机是B29型飞机，机翼上装有4挺重机枪，里面还有许多罐头盒、子弹箱等东西。巴姑的安鲁图拿走了牺牲的美国军人的手枪和降落伞，花椒坪的甲拉举者拿走了他的手表。甲拉举者看见手表里有三根针在不停地走动，并发出嚓嚓的声响。不懂的甲拉举者担心是定时炸弹，想丢掉，安八咡知道后，拿出一发步枪子弹把手表换去了。
安鲁图、熊达几等人把4挺机枪从机翼上拆下来，抬到安登俊土司家放着。群众先把能拿动的东西悉数拿走，拿不走的也用斧头劈下来拿走了。
彝人营救美国大兵
当天，村民看见的10名跳伞人员，并没有人受伤。其中，一人落在巴姑和斯古溪交界的马洛坡喜，被干沟的马黑日哈找到，并送到了斯古溪的彝族头人安育呷家。6人落在鹿牛儿坡，3人落在咪姑乡联合村，很快都被彝族群众找到，并由彝族头人苏比坡集中后，送到土司安登俊家，管吃管住。
土司安登俊请来周边的彝族大小头人、土司商量怎么处理这些美国人。当时有两种意见，一种是按传统做娃子（奴隶），但语言不通，很恼火，卖钱也不值钱；另一种意见是好好招待，等国民政府来人后交出去，一时间决定不下来。直到三天后看见一架美国飞机飞临坠机地点并在土司安登俊家上空盘旋后才做出决定：好好招待，等待外面来人接。
当天，一架飞机从昭通方向飞来，先到牛儿坡坠机地的上空盘旋，后来又飞到斯古溪上空盘旋。这时，待在安登俊土司家里的一个美国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用力扔在石包上，爆炸后冒起一大团黑烟。飞机就围着绕了几圈后，朝昭通方向飞回去了。后来才听来接人的人说，那架飞机里坐着牺牲者的妻子和母亲。
那天晚上，安登俊告诉彝族大大小小的头人们：这些美国兵要好好招待，保证他们的安全；美国人的飞机及飞机上面的东西，要说服群众交出来集中保管好，以便好给国民政府一个交代。他还分配给了各个头人任务。一车由彝族头人徐果期、熊吕图负责，咪姑、瓦岗两地由头人苏比坡、苏拉达、苏地散、土仁阿哈、莫色木呷、拉克什初等负责，分头动员群众交回东西，并安排专人负责清理登记。安土司还强调，大家要认真对待，不然，国民政府来人追查，在我们地盘上出了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又安排专人赶到斯古溪安约呷家，接回第一个跳伞的美国人。(下转A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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