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理城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街头”老照片属地的艰难求证
这张十分珍贵的百年老照片是法国驻滇总领事奥古斯特·弗朗索瓦(中方译名:方苏雅)在1904年从昆明出发,途径会理北上考察,在凉山境内拍摄的51张大凉山照片的其中一张。方苏雅先生对该照片标注的是:“会理城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街头”。图片提供/会理县档案馆 垦荒执照档案原件。
乾隆十八年的垦荒执照
见证了“湖广填四川”
明亮温和的日光灯下,记者在会理县档案局副局长蒋文斌和业务股长廖开明的带领下,一边看着会理县珍贵的档案展览,一边听着他们如数家珍的介绍。
会理县档案馆征集、保管和保护有不少清代、民国档案,旧纸张上的笔墨记录了许多旧时会理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有垦荒执照、有税收政策、也有古城人民的生活记录……其中,年限最长的是一份乾隆十八年的垦荒“执照”,距今已有260多年的历史了。“执照”折痕处已薄如蝉翼,部分已破损,但泛黄纸张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拂去百年尘埃,我们仿佛进入了清代垦荒时期的民生百态……
在这张“年迈”的执照上这样记载:“四川承宣布政使记录二次觉罗齐,为颁给执照事,照得各属垦口荒区,例应给照管业,合行颁给次照,仰该即伤遵照。如有垦口口垦田地,合行颁给此照,仰该即伤遵照。如有垦口口垦田地,照例填给其开垦成熟者,于应行起征之年具报升科,倘认垦之后或因壮丁消亡,或因地土硗薄,实在口不成熟,准令呈明地方官缴销。如业户不请给照,即以私垦治罪。须至执照者:垦户金凤翔,本地民籍,报垦田地1分,坐落凤山营口口安里核桃箐甲,东至水沟石坎,南至挖沟路,西至箐头,北至山顶,共上中旱地壹亩柒分,共应缴银陆分。右给垦户金凤翔,准此。乾隆拾捌年拾月拾贰日给。”
工作人员介绍说,在明末清初时期,由于战争、匪患、灾荒及瘟疫等原因,致使不少地区人口骤减,“官虽设无民可治,地虽广无人可耕”。清王朝在取得统治地位以后,为恢复社会经济,巩固政权,制定了一系列的垦荒政策。
垦荒政策的推行,起于顺治6年(公元1649年),康熙10年(公元1671年)开始大规模展开,到乾隆41年(公元1776年)为止,经历了康熙蜀皇帝复垦、边疆禁垦,雍正垦复熟荒地向河湖滩地、咸卤飞沙地、东南沿海岛屿及西南苗疆垦荒拓展,至乾隆向山头地角、人迹罕至的山区和农业经济欠发达的边疆地区垦荒深入的过程,前后长达100多年的历史。
据史料记载,明末清初时的四川,经历了不少战祸。先后有张献忠、李自成农民运动的兴起与失败,明朝政权的垂死挣扎以及清初三藩之乱,伴随着战祸的瘟疫、天灾也随之而来。在经历多次战争以及瘟疫、天灾后,致使境内人口锐减,耕地荒芜。于是,清政府在推行垦荒令的基础上施行了一系列“填四川”政策。在推行的政策中,顺治十年(公元1653年)特别规定:“四川无主荒地听凭百姓垦种,永占为业,并免田赋5年;本省逃亡在外者,准予回籍;外省移居四川者,准予入籍。” 康熙二十九年(公元1690年)“以四川民少而荒地多”,特制《入籍四川例》:“几流寓情愿垦荒居住者,将地亩永给为业。”《康熙三十三年招民填川诏》下令从湖南、湖北、江西、广东等地大举向四川移民,在土地权属、入籍、赋税等政策上实行额外优惠,并使招民填川与各级官吏的政绩升迁、奖励紧密联系。这就是清初颇具影响的“湖广填四川”移民运动,也是清政府推行“垦荒令”的重要组成部分。
恰逢当时,居于四川西南部的会理州在乾隆时期也属于推行山区垦荒政策范围,这一清代垦荒执照,正好记录了当时的垦荒政策,见证了“湖广填四川”的历史动向。虽然只是一页纸的记录,却给会理的历史发展的记录添上了浓墨重彩的重要一笔,该垦荒“执照”是清前期推行的一项对当时社会发展具有积极推动作用的政策,也为后人了解清垦殖史的提供了重要依据。
李文春小心翼翼地从档案柜拿出了一张老照片,给记者讲起了那时候的会理。这是一张街道的百年老照片。照片中映入眼帘的是高大雄壮的牌坊,一条长长的街道由石板铺就,稀疏的行人往来于此。街道两旁都是商铺,店铺门口摆放了不少桌凳。
这张十分珍贵的百年老照片是法国驻滇总领事奥古斯特·弗朗索瓦(中方译名:方苏雅)在1904年从昆明出发,途径会理北上考察,在凉山境内拍摄的51张大凉山照片的其中一张。方苏雅先生对该照片标注的是:“会理城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街头”。
那么,这张老照片是不是方苏雅先生在日记中批注的“会理城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街头”中的会理古城呢?如果是,那这条街在会理城的什么地方呢?那个高大的牌坊又矗立在这条街的什么位置呢?带着这些疑问,会理县档案人踏上了寻访之路,希望在岁月尚未带走的人、事、物中,寻找到百年照片中的真实答案。
寻访会理档案,证实历史真相。会理档案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还健在的当地耄耋老人。他们带着这张老照片拜访了袁开宗和尹德芳两位高龄老人。袁开宗先生现年95岁,1919年生,会理黎溪人,1934年-1935年曾在会理上小学;尹德芳女士,现年91岁,1923年生,会理县城北关人。这两位老人先后仔细看了这张老照片,都表示不认识照片中的地方。当会理档案人有意提醒两位老人,这可能是1904年前会理城的某个地方,请两位老人仔细回忆,两位老人冥思苦想,还是未想起这么一个地方。
袁开宗老人回忆说:“几十年前的会理由于交通闭塞,当地人民贫穷,着装衣衫褴褛,并不像照片中的人着装那么整齐;牌坊的建造精致雄壮,印象中的会理应该没有这样的牌坊;会理解放前最热闹的地段应该在钟鼓楼至城门洞上的十字街、小巷、东关、西关,在这一地段并没有这样高大的牌坊。”
尹德芳老人也回忆说:“记忆中的老会理有一个牌坊,在北关出去的老街子上,但一边是山,一边是田地,而不是街市,且老会理城的街道没这么宽阔。”
随后,根据老人们所说的,会理档案人推测是否牌坊因为某些原因“消失”了。比如,地震、战争等等。于是,他们又从历史资料入手,先后到会理县档案馆、文史馆、图书馆查阅了相关资料,希望能够寻找到百年老照片中的一丝丝痕迹。在会理县档案馆,他们查阅的相关资料中记载,从1896-1935年间,会理在1933年、1935年均发生过地震,但只有1933年造成了墙垣倒塌。而据老人们说,老街子上的那个贞节牌坊还没有这张老图片中的这个石制牌坊结实,但这个贞节牌坊一直到解放后才被拆除,因此,地震让古城中的牌坊摧毁是不可能的。1896-1935年间,最大的一次战争是红军过会理,但因会理城墙很厚,也很结实,红军并没有攻破城门,因此,战争让古城中牌坊消失的因素也是很小的。
为了能够多方查证出这张百年老照片所示的地方,李文春一行档案人前去请教了会理县书法家协会的知名书法家秦朝林先生等,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辨认,以证实牌坊真实地点。经秦朝林先生从书法、美术等多角度辨认:牌坊上应该是两个字,从右往左,第一个字确实太模糊了,第二个字从残存的笔画分辨应该是“褒”;因此,他们暂且称这个牌坊为“X褒坊”。图片中还有两个店的招牌,第一个招牌是四个字的,和民国档案中的商家名称比对之后,应为“鸿盛公号”;第二个招牌名称是三个字,前两个字模糊不清,最后一字大约能分辨出“店”字。
通过秦朝林先生的辨认后,会理县档案人把所找到的内容在《会理州志》中寻求答案。据《会理州志》(清·同治版)的坊表卷中记载有:儒林坊 崇正學坊 育才英坊 邦家之光坊 方伯坊 進士坊 天語褒嘉坊 淩宵坊 鶚薦坊 經元坊 司徒坊 鴻臚坊 貞節坊 節孝坊 清甯古郡坊 會同名邦坊 鄭公德政坊 程公德政坊 昇平人瑞坊 節孝坊(迷易)貞女坊 節孝貞烈總牌亭。
《会理州志》(清·同治版)成书于同治九年,也就是1890年,和照片拍摄时间最相近。李文春一行档案人还查阅了会理县档案馆现存的《会理州志》(乾隆版)和《会理州乡土志》,这些志书中也没有“X褒坊”的记载。李文春十分遗憾地告诉记者,由于会理县档案馆资料有限,目前还无法确定这条街道是否是会理县城,这张照片是否记录的是会理古城故事,目前还无从考证清楚,而这张珍贵的百年老照片上的街景是否属于会理还在艰难考证之中……
一个地名记录着一个故事,一行文字讲述着一段历史,一张照片镌刻着一个年代。会理古城,就是这样一座永远讲不完精彩的历史文化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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