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城 □肖刚

一

以三百里安宁河之水

淘洗出一方水土的姓名

镶入大凉山南门之楣

照看人间进出。这就是

——德昌。在这里

夜风如故，像耳语调侃山林

和田野。而不眠的村落

每束昂首射出的目光

都很犀利。不过卯时

满天星子都被切割成钻

折射醒世的光辉

传授人间。让明天更明白

太阳的光汁，一滴

整个安宁河，就会沸腾

溺水的人性也会上岸

在滩涂蜕变进化，交媾繁衍

世故人情的缺陷，包括

沟壑荒冢，都将被

夏日的苍翠逐一填补

如百鸟来朝，炊烟萦绕

准是殷实之家

跪拜天地，又烧高香

二

这时，群山竖起猫耳

搜听着安宁河轶事

村寨小镇已有各自宽窄

不同的路，通向何方

也是万物荣枯的唯一线索

生前死后成就一种绽放

锁进黑屋的痛，不必开窗

偷窥总在哭的正面

笑的背后。足音和心跳

低起高落，都能激活

与生俱来的土地，引万物热议

像那高坡荞麦洋芋

黄土岗大豆高粱，田坝玉米

稻谷，以及北漂的表妹

只需信手攥一把

就能收成一生。诚然

——见血未必是真相

这本箴言。好比滚雷的乌云

日不待见，月不赏脸

几人独钟？一旦人间干裂

谁持雨线细细缝补

三

转动天地这对石磨

盛入千载人间，磨出万户光阴

点点清爽，滴滴甘甜

滋养着绘声绘色的生命

像每个村口的古榕

走过陡峭的岁月

以百年姿态，洒下祖荫

庇护子嗣，遮风挡雨

消解人性的酷暑

让清静穿心，恬淡入肺

伸手抚摸亲人朋友

施舍慈爱，散播吉祥

归纳每个脸庞的微笑

分享给左邻右舍

十里八乡，或是街头巷尾

纵有笑声不慎落地

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直叫人板脖颈瞪眼

——勾魂。如果没有微笑

人间凭什么过冬

拿什么抵御三九严寒

四

其实，立冬季以后

攀西来的阳光

都很照顾北风的情绪

在德昌的对话框里

彼此承诺——

中南老幼山作证，不为难螺髻

牦牛二山东西对峙

雪线之上，本该冰清玉洁

敬孝天地。九宫之内

必有仙风永存道骨

十八庙中，梵音不绝

理当佛光普照。仓圣宫外

六座字塔领命圣训

教以德，育之昌

年均气温摄氏17.7度的焦点

就留给灵魂300天以上

无霜期的人去访谈——

德昌这温暖的城

已怀上太平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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