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班的孩子们。克惹晓夫 摄 国际非遗节上的傈僳族“嘎且且撒勒舞”。 游小军 摄 国家级非遗项目“彝族克智”论辩中的卡冉。 阿牛史日 摄 琴弦上的 火 凉山州非
参加州非遗保护中心举办的暑期月琴培训班的孩子们。克惹晓夫 摄国际非遗节上的傈僳族“嘎且且撒勒舞”。 游小军 摄国家级非遗项目“彝族克智”论辩中的卡冉。 阿牛史日 摄
琴弦上的
火
凉山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片解说词
撰稿/柯雅洛
八百里凉山青峰拥翠,山川如褶;数千年文明缤纷炫丽,灿若星辰。凉山,是全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也是四川省民族类别最多、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地区。境内居住着彝、汉、藏、回、满等个世居民族。其中,彝族人口.7万,约占全州人口的%。
自秦汉以来,先后有“邛”、“笮”、“夷”系民族以及彝、藏、汉、蒙、纳西、傈僳、苗、布依、回、满等民族在凉山区域内生活并创造过不同的文明,顺着“藏彝走廊”和“南方丝绸之路”这两条古道,今天生活在这里的各族儿女的先辈,陆续到达了凉山。
于是,千百年前,不同文化在这里既相互冲突又相互影响,形成了多元性的历史文化格局:农耕、游牧、畜牧、半农半牧文化相互并存;原始的血缘组织、奴隶制、封建领主制和地主制等社会制度与形态交错出现在各民族的社会发展过程中;母系家庭、母系父系并存、父系家庭、一夫一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等婚姻形态并存;原始巫教、东巴与达巴教、藏传佛教、道教、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等宗教在不同民族中共存;尔苏沙巴图语、东巴与哥巴象形文字、老彝文、藏文、阿拉伯文和汉文等诸多不同发展阶段和不同系统的文字同时并存,大石墓、古板墓、土坑墓、岩墓、火葬、向天坟等墓葬并存……
我们可以大致把今日凉山的民族民间文化分为四大类:一是以彝族火把节、彝族年、彝族传统婚俗、彝族传统服饰、彝族毕摩苏尼文化、泸沽湖摩梭人母系氏族文化为代表的传统民俗文化;二是以彝族口弦音乐、彝族朵乐荷歌舞、彝族丧葬歌舞、彝族哭嫁歌、彝族阿都高腔、泸沽湖摩梭人甲搓舞为代表的传统音乐和舞蹈;三是以彝族漆器髹饰技艺、彝族银饰手工技艺、彝族毛纺织及擀制技艺、傈僳族火草织布技艺为代表的传统手工技艺;四是以彝族克智论辩艺术、彝族教育经《玛牧》、彝族叙世史诗《勒俄》为代表的传统民间口头文学等等。如此丰富的文化多元现象,是今天凉山各民族文化底蕴深邃厚重、形态如此丰饶的根基所在。难怪让步入凉山的普通游客和学界翘楚发出了几乎一致的感慨,凉山这种“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文化景观,“在国内其他地区十分少见”。它们是千百年前祖先留给我们珍贵的礼物,也是民族文化经过历史风雨的淘洗后留下来的薪火,包含着各民族的价值观念、审美追求与情感记忆。同时,它也是现代民族国家共同体的构成基础与重要标识。
凉山州自年开展非遗工作以来,截至目前,共申报成功国家级非遗项目名录项,省级项目名录项,州级项目名录项,县级项目名录项,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3名,省级传承人名,州级传承人名,非遗名录数量位列全川之最,非遗保护工作引领全省个地市州。凉山州还拥有1个国家级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彝族漆器髹饰技艺生产性示范基地和3个省级非遗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分别是:彝族服饰生产性示范基地(贾佳彝族传统服饰生产有限公司)、四川省彝族服饰(会东奥索布迪服饰生产性示范基地)和四川省彝族漆器技艺生产性示范基地(喜德县犇驰漆器有限公司);国家藏羌彝文化产业走廊3个重点项目。分别是:贾佳彝族传统服饰生产有限公司;会理绿陶文化开发有限公司;德昌县沙坝傈僳风情旅游开发专业合作社。省级非遗传习基地2个,分别是:四川省彝族漆器髹饰技艺传习基地(州民族民政工艺厂)和四川省彝族克智传习基地(美姑县文化馆)。凉山州的“凉山州毕摩文献”还成功入选了《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目前,国家档案局正在积极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推荐申报“彝族毕摩文献”为《世界记忆遗产》,力争使之成为世界级遗产。
这些为我们立身安命的文化偏安一偶少为人知,它素面朝天,遗世独立,但在每一根气韵生动的线条里都有手艺人生命的舞蹈和气定神闲以及深情凝视,在每一种取法自然的色彩里都有他们灵魂的底色,在每一个唇齿之间吐露的元音、辅音和高亢圆润的滑音里,都带有他们生命的热吻,为我们留下绿荫下的碧浪清波,给我们指明回家的路!
布拖银匠勒古沙日是国家级非遗项目“彝族银饰打制技艺”的代表性传承人。他的家庭作坊内,暗红色平绒上挂着的一壁银饰让人感叹这一门手艺的古老与奢华。墙上不仅有他自己的作品,也有儿子勒古张成的作品,还有太祖毕则萨都的遗物,氤氲的氛围中勒古沙日父子仿佛与祖先同在,他随手顺心打制的银胸牌上凤凰相向而立,翩翩起舞,而蝴蝶显得十分安静,张开的翅膀上美丽的斑纹清晰可见,好像在无声地扇动,两粒眼珠仿佛正在探究这个美丽的世界。
勒古沙日说,到他儿子勒古张张这代,这门手工在他家就传承了代了,与他有严格师承关系的徒弟不下人,而更多的银匠则用照相机将他银饰上的纹样照回去,比照着打……
吉伍巫且是凉山州另一个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他所传承的项目是彝族漆器髹饰技艺,彝族漆器在吉伍家庭手中也恰好传承了代。通过漆器艺术这座桥梁,他结识了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和各类专家、名人。他所制作的漆器产品远销国内及日本、美国、挪威、德国等国家和地区。缅甸仰光“东亚漆器研讨会”、美国新墨西哥州第五届圣塔菲国际民间艺术商交会、北京中国非遗产生产性保护成果大展、上海世博会等都留下了他的身影和五彩斑斓的彝族漆器。
木里大寺,是众多信教群众心灵皈依的所在地,这里每年都要举行三次藏传传教金刚神舞表演,俗称跳神,藏语叫“杜基嘎尔”。它是一种集音乐、舞蹈、体育、博弈为一身的金刚法舞。以身、语、意三者紧密相应相吸的仪式化展示,达到藏传佛教驱邪正道、净化心灵、修身养性的特殊目的。“杜基嘎尔”特殊的面具、服饰、兵器、乐器等手工精细,件件华美,是木里藏区藏传佛教大型佛事活动中最具地域性文化色彩的舞蹈,是对藏传佛教金刚法舞的发展。年,由第一世香根活佛桑杰嘉措将“杜基嘎尔”带入木里后,历经风雨,将完整的“杜基嘎尔”传给年轻的僧人翁依偏初、扎巴吉村、鲁绒扎西、偏初里等人,翁依偏初则成为该项目的省级传承人,“杜基嘎尔”传承之环又欣喜地连上了。
会理绿陶被称为“中国唯一绿陶”,从宋朝延续至今,当地拥有制陶所需的丰富原材料和特殊的釉色原料。韩进富,会理绿陶的省级传承人,他的父亲是新中国成立前做绿陶的工匠。韩进富岁进入会理工艺美术陶厂学艺,他在的原有绿釉基地上开创了8大系列釉种,至今已开发出多种陶艺产品。如今,儿子和女儿也都投身制陶业,在韩进富的眼里,会理绿陶不仅仅是一种制陶技艺,已融入了韩家祖孙三代的心血。
喇翁基,是泸沽湖畔摩梭人“甲搓舞”的省级传承人。这位摩梭汉子曾经赤着双脚,忍着血泡,背着口粮,不计报酬,怀揣一支短笛四方传承摩梭人的甲搓舞,这些青春年少时的记忆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
“山岭积雪犹可见,消融时分难察觉。”这是一句发人深省的彝族谚语,道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濒危处境。今天,钢筋水泥,千篇一律的城镇化运动使千百年来的历史街区和古村落所涵养的美丽的自然景观、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和谐的邻里关系、奇妙的民风民俗所构成的田园牧歌般的瑰丽画卷以及由此所展现出的“乡愁”荡然无存。工业化所带来的影响也势如破竹地摧毁着我们的美好家园和传统生活!在彝区,许多家庭已然失去了火塘和三锅庄,不再使用传统的漆器餐具,而是改用陶瓷、不锈钢或者干脆使用更为便宜的塑料盆!人们看的是电视,学唱的是流行音乐,穿的是阿迪耐克,而不是加什瓦拉;出行,人们已无心髹饰一幅雕花的马鞍,改乘更为快捷的现代交通,因为马没有了,牧场没有了,牧人也不在了。涵养非遗水土确保文脉传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各式车轮碾过的滚滚尘土遮蔽了碧云天黄叶地,掩埋了我们的家园。几年前,一篇名为《每一个人的家乡都在沦陷》的文章,曾因历数“每个人”家乡在“城市的进化”中遭遇的“变异”而引发人们的广泛共鸣。一个网民留言道:“我的家乡在推土机尘落的同时,家乡已经离我远去。”语气百般无奈。
阿牛阿呷是“彝族服饰”的州级传承人,她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许多珍贵的传统彝族服饰被国内外的贩子收走,为了便于运输,他们只把有刺绣的局部拆走,其余部分就撕掉。为了她所知晓的无奈和无助不再发生,她创建了凉山西月彝族文化投资公司,对优秀的彝族传统文化进行生产性保护和创新性传承。她有个美丽的梦--让传统生活之美走近寻常百姓,走进日常生活并引领老手艺的时尚新风。
德昌县多岁的傈僳族妇女李从会一家三代则用一片片神奇的“火草”传承着傈僳族的另一项手工技艺。据李从会讲,金沙乡是四川省四个傈僳族乡最大的一个,目前近名傈僳族人,大多数中年妇女能够制作火草麻布。但极少有人坚持去做,她每年会做一套衣服,至于年轻人,没有人愿意去学。随着现代文明的侵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会讲傈僳族语言,也不会唱火草歌谣。李从会的言语之间,尽是挥之不去的些许无奈和伤感。
世界语言学家大卫·克里斯特他统计,在未来的年中,世界上的多种语言遗产中,将有种走向消亡,%的文化遗产将随之化为云烟。就在我们阅读这行字的2周后,就有一种小语种消失。这位语言学家悲哀地说,随之一同消亡的,还有千万年前先人的吃惊和欣喜,还有那一刻野兽潜过小河的声响、丛林中潮湿的香气,以及照射在古老祭台上的冰凉月光。……
国家文化部副部长周和平在谈到非遗工作时曾说,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遍布在我们周围,她是我们汇聚和包容个民族的魂之所系,是国家的根之所在,是我们生活在自然与人文环境中的精神财富。保护文化遗产,也就是保护我们的情感与价值,守卫着我们内心的家园,延续我们祖先的梦想,同时也是维护全球化时代我们的文化独立与主权。
我们时常仰望星空,据说那些最为明亮的星星都是先辈们凝视我们的眼睛,我们处身大道或置身泥潭,怎能忘记过顶光芒,打头阳光!怎敢忘记那些萦绕在我们心底、流淌在我们血液的歌!这歌,是母亲奶着我们进入梦乡时的摇蓝曲,妈妈唱过,外婆的外婆唱过!它们是我们回家的路。
.7.西昌
(鸣谢:此文在采访过程中,得到凉山州非遗保护中心的大力支持,特此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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