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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会经常捣鼓婆婆送她的上百年历史的纺线架李从会从

凉山城市新报 2016-04-27 16:30 大字

李从会经常捣鼓婆婆送她的上百年历史的纺线架。 李从会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穿到现在的火草布衣裙。 傈僳男子火草皮布外衣。 上百年的傈僳火草布衣服。

将近爬了两个半小时,在11点半,我终于在小张时不时的搀扶下,走到了他家。还是几年前那番模样,李从会家住在大木厂山梁的最顶上,房子周围全是松树林,满眼滴翠、四处生机焕发。按城里人的说法,这叫天然氧吧哦。别样的清新空气一阵阵扑鼻而来,夹杂着地里没有熟透的庄稼特有的香味,沁人心脾。此时此刻,我全身虽像散了架似的,但风们一个劲地亲吻我身上,使我立马精神焕发,心里十分惬意,发出“无限风光在高山”的感悟来!

李从会、熊才美:

一对要好的妯娌

“俄木,走累了吧,这一趟不简单哈……”,个头不算高、身体有些结实,一脸灿烂的李从会,边笑眯眯与我打招呼,边吆喝窜上来的那条大黑狗。“不怕得的,一会儿它就认得到你了!稀客、稀客,真稀客咯”,一身傈僳盛装的熊才美,说着流利的汉语,乐呵呵站在李从会家的门口。“美女,你好,多年不见了,你也在这里哦!”我急忙回答她。

还没有坐下来,10来年前就在这里,几位男乡干部与李从会、熊才美两妯娌斗酒,被她俩甩翻后心服口不服的狼狈场景,在我眼前闪现出来。那时,乡干部下村没有摩托车骑,开社员大会、综合清理、农业税收缴、计生、林业、土地等工作,也得一颗钉子一颗眼地执行。几个乡干部分成个一组,挨村挨社开展工作,晚上也只能住在农户家里。

夜幕徐徐降临,走村入户忙了一天的我们,疲惫地走进时任村妇女主任李从会家,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房屋。丰德生、纪正才、张正顺我们几人,为了打发有些慢长又寒冷且无电的山寨夜,与主人家用老白干你一口我一杯地相互扯“酒经”,气氛也似白酒样浓烈,但充满友好、诙谐。玩笑间,不晓得哪个人的哪句话“惹”上了李从会、熊才美俩妯娌。山里的女人就是有点野,她俩硬要和我们拚酒,结果三下五除二,我们就一个个倒了,那“现场直播”个个狼狈的样,至今想起来都好笑……“俄木,请坐!”瞬间的回忆被李从会的爱人张正权打断,他笑眯眯递给我一个独凳。不善言谈的他还是那样憨厚可敬,他属蛇比其妻李从会小3岁,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磨练,这个一家之主操的心可能要多点,皱纹也悄悄爬上了他的脸颊,看上去显得有点苍老。他81岁的母亲贺国彩,可能年事高了耳朵有些笨,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和家人们的对话,没有太多地理会,独自将枯瘦的身躯卷缩着,坐在屋上方沙发上的一角发呆。

我有些羞怯地从包里拿出一瓶酒来,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带瓶酒给老张喝,其实他比我小一岁,可以前经常这样称呼他。“你咋这么客气,人上来了就不错了还带东西”,李从会一边说老张他这几年不咋喝酒了,一边客气地双手接过了酒。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与我聊起来,说长子张东华、次子张东云家都没有分家,三女张东英嫁到了本县条件算好的宽裕乡新裕村……“我家每年都种10亩以上烤烟,每年仅这项收入都在4万元以上,还有卖羊卖猪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咯……”看来傈僳族群众的好日子,一天更比一天好咯。 

等他们一家人张罗早饭的时间,我挎上相机在他家房屋前后转悠。李从会家那年年都要用的包谷楼映入我眼帘,包谷还在地里未收,包谷楼空荡荡的。包谷楼,是德昌县傈僳族特有的一种露天搭建的堆放包谷的建筑物。一般是建在房屋的周围的空地上,约一人多高,下面可以过人,用四根木桩搭架,上铺竹笆,劈柴作墙,用以晾晒地里收回来还未干透的包谷棒。包谷晾干后,用木槌捶打,包谷脱粒后漏散于地上,再用筛子筛干净后,收进口袋里堆放在屋头。德昌傈僳族以前家家户户都有包谷楼,有的户还不止一个。每年丰收后金黄、银亮的包谷棒堆放在包谷楼里,远远看上去十分显眼,也向外人展示傈家又是一个丰收年,是傈乡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而今傈僳族许多人家的房子,都修得宽敞高大了,包谷堆放在屋檐上,一年四季哪时候脱粒都可以,只有风吹没有雨打,包谷贮藏也好得多了。因而,陪伴了傈僳人千百年来的包谷楼,就难得看见了。李从会说,现在两个社连同她家在内,仅有两个包谷楼了,我与她开玩笑说又要成文物了啰。

在傈僳族的传统观念里,妯娌之间的关系和婆媳之间的关系一样难处,妯娌关系的好坏直接影响着全家的家庭氛围。李从会、熊才美这两位妯娌,如亲姐姝一样出门一路走、说笑在一起,连以前到金沙乡办事,我都经常看到她俩。有人问她俩咋个这么好,她俩笑着答到:“本是一家人,同路不蚀伴”,这句话有些经典哈。几年前,她俩也先后入了党,大凡小事都走在群众前、领着群众干。“种烤烟、出义务工、帮困难户耕种,她俩都积极带头苦干、实干……”在来的路上,老社长魏兴元一直在我面前夸李从会和熊才美。

当我提到防雷后,她俩异口同声说:“乡上每年都把防灾减灾安全明白卡张贴到每家每户的门上,管用呢,大家都知晓如何在雨季天防雷击……社里开会也大会小会地讲,至今没有出现过雷击等安全事故”,听了我感到欣慰。

“树皮”“树叶” 

做的衣服受关注

提起火草织布,现已53岁的李从会十分激动,话匣子不停。她说,这一生值得骄傲的是,她参加了2015年9月11日在成都开幕的第五届中国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让她大开了眼界,也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有了再认识。她说,接连几天时间,她不停地现场演示了傈僳族上千年的火草织布技艺,她坐的凉山州展馆里每天都被热心的参观者围得密密麻麻。“傈僳人的纯天然衣服展示在世人面前,我感到太高兴了,织出的火草布全被买走了,还卖得两千多块哦……”。

她说,傈僳族的织布工艺十分独特,编织时有两梭,一梭为火麻线,一梭为火草线,然后交织而成。火草线是用山上生长的一种当地人称火草的植物叶背上的白色绒毛,捻成线晾干后织入麻布中,形成独特的麻布。火草麻布绵软洁白,结实耐磨,冬暖夏凉,因此被赞誉为麻布中的极品。此类麻布制作,过程繁杂、技艺把握难度大。几乎每年从布谷鸟叫开始,种麻、育麻、扯麻、扯火草、织布、做衣等环节,要依次进行。而割麻、制麻线到织布,就有几十道工序,十分费时耗力。织一件衣服,要花上好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呢。

傈僳族火草织布历史久远。在德昌傈僳族中,至今还留传着一个感人的故事,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年遇大旱。一对居住在高山上的傈僳族青年夫妇,男的撵山打猎,女的料理家务,他俩你恩我爱地生活着,可家境总是贫穷。男人穿的是简陋的兽皮衣服,无法蔽体、御寒。女人费尽心思、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深山里找到了荨麻、火草,便扯来不停地撕、煮、漂洗后捻成线,终于织成一件横纹麻布长衫让男人穿上……

“火草”,是傈乡沟边和山坡上常见的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火草叶片和根部长满黄白色细毛,可以收下晒干作火镰打火用的火绒。相传古代用燧石取火时,也多用其作为引火的易燃物,火草以此而得名。火草每株有5~10片叶子,为尖矛状,叶背为薄膜状的白色纤维,交织无序,可以撕下捻线,多与麻或棉混织成布料。用火草布织成的衣服,透气性和保暖性都很好,有如时下棉毛混纺的效果。

“火草布、火草布,其实是以麻为主。在搭配交织时火草线成份一般只有十分之一,从火草布的纯色和手感上看,可以窥得出织者的功夫及火草线、麻线的是否合理搭配……”李从会说,火草织布从种麻、收麻到捻麻、扯火草、捻火草线,断断续续就是要一年光景。每当春天来临,光热条件十分丰厚的德昌安宁河两岸的二半山上傈僳寨子,一片热闹景象。伴着鸟语花香,布谷鸟儿催耕的鸣叫声,懒散了一季的人们便忙活起来。傈僳汉子们纷纷吆喝着牲口、扛上犁头耙子到田地里闹春耕,家家户户在相帮中断断续续种下了庄稼。干完一些杂活后,已近阳历的4月份左右。此时,傈僳人又围在房前屋后留好的肥沃小空地忙碌起来,一家人七手八脚背上几背焐熟的羊粪,把地整碎整平后,将羊粪撒在地里,再均匀地撒上荨麻籽,深浅扒匀后铺上少量土灰盖住麻籽。春雷响起,春雨淅沥沥,沉睡了一久的荨麻籽在春雨的唤醒浸泡后,睁开了蒙胧的双眼,一个劲往地面上拱……

不经意间,滴翠的荨麻苗齐刷刷长出土来,人们又忙着薅草间苗,若是苗架有些弱便再补撒点羊粪。在日照充裕和雨量丰茂中,雄麻开出了白白的花来。到了7月份,又直又高的麻杆可以收割了。用镰刀割倒麻杆后,再撇开麻叶把麻杆扎成小把把。挂在室外晾杆或晾藤上,将麻杆晾成绿皮,变为半红半白色也相当于褐色。室外雨水浸胀的麻杆,这时可以刮麻皮了。就如傈僳《刮麻歌》里唱到的那样:“左右两手刮,撕下细麻丝,从头刮到尾,一根是一根……”。

她说,从8岁左右就受到母亲的耳濡目染,13岁完全掌握了这门技艺,后来成家了,又经常受到婆婆贺国彩的指教,手艺越来越成熟。目前,长媳贺树会、次媳杨小英都学会了织布,连小外孙女张梦婕也成天绕有兴趣地跟着她们转悠呢……左邻右舍主的女人们,只要想学,李从会都耐心地手把手教她们。她说:“我每天最想穿的是火草布衣裙,这衣服舒适、合身、耐寒,只要是头次水洗后的火草布衣裙都贴身、耐穿,我现在常穿的这套衣裙是80年代缝的呢,咋个算都30多年了哦……”,她也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布料。

(下转A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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