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瓦山的转转花
□阿炉·芦根(乐山)
偏偏于这个节骨眼,恰是转转花的盛期。在往年的今时此日,转转花开与初夏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暮春,而今年,则隔着更为壮烈的生命挑战。
受疫情涤荡,更为想念去年观花时节了,那是我第一次去大瓦山看转转花。
刚走进深藏于川西南山林间的转转花领地,路遇的农人叫守芳,一位长辫红脸的中年妇女。它们正开得欢喜呢!守芳说。
走着走着,一种非比寻常的力量拂动了我的头发和衣裳,我知道那是山风,但质感令人惊讶。走着走着,寻着寻着,“呀”一声——“呀!”——我确信自己听到了这样一声尖叫,也看到从余光中跳荡出来的身影,红红的,颤颤的,热烈非凡。那花形极像一个少女的一声“呀”的叫啊!它的盘口像一具花轮,一个花轮又以多个朵儿呈环形布排而成,一个花轮、两个花轮、三个花轮……真是一朵花不止一朵花,一根纤长的主干串起了好几盘花轮。
当地人叫此花为转转花真是太应该了!多么直接而有效的俗称啊!那“粉被灯台报春花”的书面雅称倒令人觉得空洞无用了。
火焰一样的转转花,焚烧着附近的好几道缓坡,熊熊之势似乎要抬翻半边天宇。喷香的火焰也随着风向的指挥焚烧远处那座茅庐,但茅庐一时没能被点燃,或者说始终没有燃透,没有散架倒下灰飞烟灭。
怕是有好几千亩吧?因为风中的“火势”太大,我大声喊问之前坐在茅庐门口现在已经朝我走来的那个男人。
他摇摇头,回转头朝远处看了看说:无边啊,无边。
一派高深的禅意向我灌涌。无边?那你怎么守得好呀!我可没时间和精力守花啊!是我婆娘在守呢,我只在饭点时来替换一阵子。
我们坐进茅庐,里面清凉宜人。一张半旧的木桌上,翻开着一本厚厚的书本,显然一直在被阅读。我抬眼一看,正好看到英国植物学家、探险家厄内斯特·亨利·威尔逊的照片,我能猜到该篇章正在讲述着此君与转转花的动人渊源。
1903年6月,他来到大瓦山考察研究,多年后,他在所著的《一个博物学家在华西》一书中,不惜笔力,镌刻如下千钧赞誉:“……大瓦山像一只巨大的诺亚方舟,船舷高耸在云海之中。”离开时,他不忘从这里将转转花种带至异国别地,勤加培育,终成英国皇家园艺贵族。据说,他当年撷取的部分种子,还珍藏在位于伦敦的大英博物馆。
她对转转花喜欢得很,一会儿就回来的!男人说。
你不喜欢转转花吗?我没转头地问,随手翻阅着那本关于转转花的专著。
那还用说!守芳喜欢我就喜欢。守芳?哦!我婆娘的名字。守芳,守芳——我用心玩味着这两个字,它们的合成多么周到啊。
为什么守芳喜欢你就喜欢呢?我问。我婆娘有——有毛病的——见笑了。毛病?我看她好着呢,路上遇到她了。常人不容易看出来的,她有肺癌。男人压低声音说,像压低着痛感。接着他又说,她很喜欢花的,她还识很多字呢,她想当转转花方面的土专家,所以收到了很多乡里乡外人送的“花书”,其实吧,她啥都喜欢,见什么都觉得好。
是啊!正因了见什么都好,在罹患恶疾的当头,才不被俗冗之务纠缠的心眼所感知。
幸好,政府把我们家纳入了建档立卡贫困户,实施医疗救助,还因为守芳爱花,就给她安排了一个轻巧的活路,叫——叫公益性岗位,就是看花。你说怪不怪,自从政府关照守芳来此看花,心情和气色大不一样了,完全变了个人,康健着呢!
我没有回话,只看着对门的花火明灭无常地扑涌左右,一面听他继续说着。
我自己呢,在政府的扶持下就在家里搞点养殖种点地,把一家老小照顾好,每天把饭菜做好,把中药熬好,就来叫守芳,换一小阵子班。
我看见了这一家人的幸福!山风时停,时起,转转花海时静时兴。
让我们一起“守芳”吧!只要人人坚守心灵的芬芳,春一定回,“疫”一定散,转转花儿一定又会开,开得更艳,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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