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再走绵阳
□ 钟志红
前不久，我又去了一次绵阳。准确地说，这是我5年内第4次去绵阳。
5年前的5月下旬，广东某杂志社的女编辑在QQ上与我聊了一天。视频中，她的泪就没有断过。她知道，我曾在重灾区的绵阳工作过，她与同仁们组织了几位心理学者，想请我牵线，给受到伤害和刺激的灾区孩子进行心理辅导。
灾后第一次前往绵阳，在九洲体育馆内看到不计其数的孩子们，惊恐万状的眼神总能逼出我的泪水。在那些日子里，我的每一天像重病缠身。
翌年再去的时候，灾区到处逐渐恢复生机，重建的家园很是鼓舞人心。来到灾前曾住过三天的小镇，看到受损严重的小饭馆重新修缮开张，还是那位漂亮的女老板在经营时，我心生敬意。女老板没有认出我来，这让我不得不说出一个细节：“地震前的一年，我吃完你的烧牛肉后，才发现钱包没带在身上，我把手机押给你，可你说‘我相信你\’……”她像似想起了，咯咯地笑，真实、自然，让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是经历过灾难的女人。虽然，她现在走路有些瘸……
当我再次来到那座小镇，当年曾帮助过的冯姓孩子已经上初中了，不再有我第一次见到时的顽皮。他母亲对我说，这孩子现在成熟多了，喜欢思考，喜欢读书；她又说，儿子在作文里写下了自己的理想：不再想当将军，而是要成为一名研究地震的科学家……这位母亲就这样絮叨着，不时地望着远处的儿子，脉脉深情。我没有勇气直视她，只觉得眼眶很痒。可我还是能体味到她身上传递着一种信息，她为她儿子的刚强而自豪。
还有一位女孩没能联系上，她的邻里答应我，等她回来度假时一定让她打电话给我。女孩读的是医学院，专攻康复治疗，目前正在国外深造进修。邻里们说，他们都相信她的承诺：“将来回家乡当一名大夫，让更多的伤残人生活能够自理……”
不知为什么，每每眼前晃动的女编辑、女老板、女学生、母亲和她的儿子时，我除了内心涌动一种信心、浑身流动一股力量外，还会想到一句话：“世人原是一个民族”。我想，在每个人的生活字典里，这一句话一定有不同的诠释。只是，以5年来耳濡目染的灾区变化为事实依据，我确定了我自己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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