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百姓记事】故乡的花灯

乐山日报 2016-02-20 08:30 大字

■朱仲祥

“花灯正好月华催,无那书声入耳来;看戏看花都未了,伤心竹马竟成灰。”这是清乾隆时举人刘沅所作的一首《蜀中新年竹枝词》。并自注云:“新年诸戏,俗名花灯,儿童有娱久而畏入学者。”是说春节里花灯到处演出,把少年儿童都吸引过去了,以至只想过年看灯不想上学读书。

花灯是流传于故乡的一个民间文娱形式。据专家研究表明:这种歌舞小戏,源于乡村节庆时平地围灯边歌边舞的“跳灯”,生活气息浓,表演形式活,充满喜乐色彩,所谓“一堂歌舞一堂星,灯有戏文戏有灯;庭前庭后灯弦调,满座捧腹妙趣生。”(清末民初嘉陵公子《竹枝词》)。嘉庆年间定晋岩樵叟《成都竹枝词》亦云:“过罢元宵尚唱灯,胡琴拉得是淫声;《回门》、《送妹》皆堪赏,一折《广东人上京》。”据记载:道光年间江西人黄勤业入川宦游,三月三抵达井研县境内,其在《蜀游日记》中写道:“乡人作优戏,登场不多人”,“其班曰灯班,调曰梁山调”。可见,观灯唱戏习俗在乐山及周边地区由来已久。

记忆中的家乡花灯,一般是在过年的时候,由热心人召集一拨有相同爱好者,组成一个花灯表演队,即“耍灯班子”,每个班子至少要四五人以上组成,人员分工有主唱、三花脸、幺妹子、舞灯师和乐师等。“三花脸”是专门“日白吹牛”的,也就是耍嘴皮子功夫,也叫“白鼻子”,其插科打诨的说唱和滑稽夸张的表演动作,往往逗得观众哈哈大笑。幺妹子穿着偏扣窄袖的红上装,下着绿色裤子,显得活泼喜气,主要任务是扭秧歌“柳连柳”,或与三花脸一起表演滑稽小品,有点像北方的二人转。“柳连柳”是一种边跳边唱的歌舞表演,漂亮的幺妹子们(也有男扮女装的),手拿一根长约四尺的铜棍或竹棍,在中间嵌入一些古铜钱。表演时随着曲调边跳边舞,有节奏地敲打在肩、腰、腿或地上,棍里的铜钱发出节奏明快的“哗哗”声响,好看又好听。伴奏的乐器比较简单,主要有锣、钹、和碰铃等,不用鼓。舞灯师是最拿彩头的,不管舞龙、舞狮,要有真功夫才行,“舞”的功夫到了家,往往能赢得一片喝彩。

春节刚过的正月初三开始,花灯队就要挨家挨户去上门表演,给主人家送去欢乐吉祥,也从中获得一些报酬。其程序是:白天表演队先派人到要去的人家门上贴上“红帖子”,意在告诉这家人要做好迎灯的准备。到了天快黑时,表演队就出发了。因是在晚上表演,还需用竹杆挑起一盏大红灯笼在前照明引路,灯笼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图案。在这盏“花灯”引导下,吹吹打打一路走来,然后从发了帖子的村头开始,一家一家地唱。

到了某个人家,有的主人不会轻易让你进到院子里,先要关上大门唱“开门歌”,也就是用山歌对唱的方式一问一答,歌中所出的题目尽可能刁钻,必须回答正确三个以上的问题才会开门。进到院子里后,由领头人说出个四言八句,向主人致以新春的祝贺,然后才开始表演。表演节目则根据该队组成人员的特长来安排,会唱川剧的来段川剧唱段,会表演牛儿灯、狮子灯、龙灯、麒麟灯,以及夹江堂灯的,扬起所长来段相应的表演。舞狮的,一人在前面逗狮,实则是引导,具体舞的,竭尽全能跳上跃下,翻滚腾跃;舞龙灯的,一匹宽布条加上精致龙头做成的彩龙或草龙,被三两个汉子左右挥动,舞得翻江倒海呼呼生风;舞牛儿灯的,将黑布蒙在牛形的骨架上,再加上一牛头和牛尾,由两个精壮汉子表演,和舞狮有些接近。他们模仿牛放牧、顽皮和发怒的情态作为,表现牛的憨态可掬、老实笨拙,有时还会和观众互动,激起一阵阵笑声。因为时间限制,当然不会全部都上,一般只表演其中的一种两种,一般也不会坐下来唱川剧折子戏,除非很特殊的情况。然后幺妹子们出场,以“柳连柳”的扭秧歌表演将小小的晚会推向高潮。

最后,当然是主人表示答谢。他们有给现金的,也有给年货的,什么香烟、白酒、腊肉、年糕、挂面等等。一般情况下,特别是时间还早的话,主人还想考考花灯队的武艺,故意将谢礼包装好,挂在一根两丈多高的竹竿上,要花灯队派人爬上去取。这个花灯队里有的是人才,只见一人抱着竹竿,嗖嗖地爬了上去,很快就将谢礼拿到了手中。也不是主人要有意刁难,就是想增添点快乐气氛。还有就是必须要口头感谢主人的盛情,一般都要夸大了数额来报,比如主人给了10元钱谢礼,报出来的数是:“感谢主人百元大礼!”主人打赏的是两包香烟,报出来的却是:“感谢主人家两条烟的厚礼!”过年唱花灯,图的就是高兴,图的就是彩头。

谢礼完毕,花灯队即出了门,又来到下一家重复刚才的表演。他们这样,唱了一家又一家,一个村子表演完,有时就快天亮了。常常是唱花灯的辛苦,主人家等得也辛苦。排到村子后面的人家,无论多晚都要一直等着,直到轮到自家表演为止。他们把耍灯班子能到自家唱花灯当着一种荣耀,一种喜庆。迎接花灯表演队的到来,似乎就是春节中的一件大事。

那时候的故乡,一年到头没有几件乐事。所以大人孩子都看重过年的花灯。每年等到除夕一过,小孩子们就盼着红帖子贴上自家门上,就等着唱花灯吹吹打打的乐器响起来。一听说晚上有花灯表演,就如同后来听说晚上要放电影一样,一个白天心思都在这件事上面。每当花灯队出现在村口,就揣了家里的糖炒黄豆和炒花生,立即不要命地奔了过去,从密匝匝的人堆里钻了进去,在靠前的地方站定位置,一眼不眨地从头看到尾,脸上那个笑啊就不曾收拢过。这家看完了,又铁杆粉丝般跟到下家,下家看完了再跟到下家,一直要等花灯队这晚表演结束才肯罢休。那么一个寒冷的晚上,跟过来跟过去,居然就没有一丝困倦。那时最羡慕的就是那些能说会唱还会舞龙舞狮的,还有那些扭秧歌的姐姐,人长得乖舞跳得好。这些耍灯班子的哥哥姐姐,无疑是幼小心灵中的明星。

春节乡村的花灯表演,结束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外来文化极大冲击着本土的民间文娱形式,人们去追逐流行歌曲现代影视,不再对“土里吧唧”的花灯表演感兴趣了,过了除夕花灯锣鼓也不再在夜幕笼罩的川西坝子上响起。特别是近年来,人们纷纷进城打工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春节回家团聚,可除夕一过,又要匆匆准备着返回打工的城市,更没谁有心思来张罗唱花灯的事了。如今,只在政府举办的一些大型庆典活动上,犹能见到花灯的表演形式。只是没有了花灯的春节,还会是过去的年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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