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连古今 驷马桥的历史回声
今日驷马桥。
旧时驷马桥。
□朱文建 文/图
司马相如的一曲《凤求凰》演绎出一段爱情的千古绝唱,作为四川人,他也留下了太多的遗迹可供膜拜,比如抚琴台,比如驷马桥。
驷马桥桥头上是一排现代灰白色的石雕,冠盖之下的高车驷马,对过往的人们迎来送往,不管你是因何而来,或者因何离去,无不接受着这千年的目光。
这是一座古老的大桥,河水因从北面的凤凰山绕过,秦汉时也称为凤凰水,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驷马桥,而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廊桥。从附近出土的汉代砖画中可以看得出,一辆马车正从桥上飞驰而过,我们仿佛依然能听到马蹄踏在桥面上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可知那坐在马车上的人就是司马相如?
升仙古廊桥
相如曾发愿
驷马桥承载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是成都进出北门的第一座大桥,一道门户,对这座城市的守护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河水两岸夹竹桃茂盛鲜艳,竹树间杂其中,构成一幅城北的美景。
驷马桥的前身是升仙桥。据记载,汉代一个名叫张伯子的道士在凤凰山修道多年,得道成仙。因见河水清澈,两岸宛若仙境,张伯子就在河岸边找了个地方,骑上他的赤纹虎飞天成仙。众人目睹了这一神奇的现象,纷纷膜拜。凤凰水因此改名升仙水,凤凰山称为升仙山,升仙水上的这座桥沾了仙气,改名为升仙桥。
唐代卢求《成都记》说:“城北有升仙山,升仙水出焉。”
最初的升仙桥并不是在现在的位置,而是在铁路桥的位置,上世纪五十年代修建成渝铁路,河水改道历史让位,往后退了几十米。至今铁路线北侧还留下个古地名升仙湖,升仙湖地铁站成为成都最早一代的地铁站。
《华阳国志·蜀志》载:“(成都)城北有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曰:‘不乘高车驷马,不过汝下。’”
河水在桥下静静地流淌,千年不息,司马相如的身影挥之不去。高车驷马,车铃声一如继往地在桥头上响起,风雨无阻。或许是因为爱情的力量,要在卓文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司马相如才发出了“不坐高车驷马,不过汝下”的豪言壮志。
战略要地
见证刀光剑影
驷马桥处于北门重要的丁字路口间,向北出城为驷马桥街,由此踏上北上的艰难旅程,向南入城则是一片繁华,灯红酒绿的景象。而向东则是驷马桥路,过府青路、二仙桥,直达东门万年场。上世纪八十年代,驷马桥头拥堵不堪,汽车自行车三轮车行人充斥其间,两边摆摊设点,声声沿街叫卖,形成一道繁华而又杂乱的市井风貌。
作为成都出入的主要通道,驷马桥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许多重要历史事件在这里拉开序幕。冷兵器时代,打开北大门是成功的重要一环。
唐代南诏兵进攻成都,在升仙桥展开残酷的争夺战,一时间刀光剑影,杀得血流成河,升仙水几度血色。守城将士以铁水朝城下身披藤甲的南诏兵淋下,烧死一大片,阻止了南诏的进攻。
五代时,王建兵临城下,跃马扬威,率大军踏过升仙桥,守将田令孜和陈敬瑄吓得开城投降,最后双双被王建所斩。后主王衍时期,贪污腐败盛行,有王建的义子就在升仙桥边河畔建起了大片别墅,王衍也不加干涉。
升仙桥见证了前后蜀两朝的兴衰,公元925年9月,后唐伐蜀,只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就打败前蜀,攻入成都。王衍从北门开门出城,赤裸上身,背着荆条,身后牵着羊走过升仙桥,向后唐出降,表明愿将蜀国土地牛羊和所有财物全部奉上。历史惊人地相似。几十年后,蜀后主孟昶又步王衍后尘,率文武百官在升仙桥边向北宋军投降,花蕊夫人愤然做诗道:“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南宋时期,升仙桥再次遭遇血与火的洗礼,蒙军三次攻入成都屠城。1236年8月,窝阔台二太子窝端率大军50万攻打四川。10月7日,当蒙军攻占阆中的消息传到成都时,城中守将丁黼以为北军还远,而就在这天,蒙军前哨已经到了金堂怀安军,饮马渡江。第二天一早,蒙古骑兵就出现在北门驷马桥头。
文人墨客
题诗升仙桥
历代文人墨客对驷马桥题诗不少。唐代汪遵《升仙桥》说:“汉代卿相尽风流,司马题桥众又闻。何事不如杨得意,解搜贤哲荐明君。”
杨得意是皇宫中专为汉武帝管狗的狗监,汉武帝读了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恨不能与作者同时代,杨得意随口答,这人就是我同乡,由此成为举荐司马相如的关键人物。汪遵又说:“题桥贵欲露先诚,此日人皆笑率情。应讶临邛沽酒客,逢时还作汉公卿。”
唐代边塞诗人岑参也跟升仙桥有着一面之缘。765年,他在任嘉州刺史,时称岑嘉州。此时杜甫从水路离开成都东去,经嘉州时并没有靠岸,岑参与杜甫失之交臂,加上仕途的不顺,毅然辞去了官职,搭船追随杜甫而去。《东归发犍为至泥溪舟中作》意气风发:“前日解侯印,泛舟归山东。平旦发犍为,逍遥信回风。七月江水大,沧波涨秋空。”
不过岑参启程时,杜甫已离开夔门。途中又遇洪水阻隔,岑参只得长叹一声,改道北上去了成都,和杜甫失去了最后一次相见的机会。
岑参对这座天府之城产生了深深的爱意,在一年多时间里游历浣花溪、青羊宫,北门的昭觉寺、青龙场。从这座简陋的桥上经过,不忍离去,站在桥上眺望良久,写下《升仙桥》一诗:“长桥题柱去,犹是未达时。及乘驷马车,却从桥上归。名共东流水,滔滔尽无期。”
陆游出门来不及吃早饭,升仙桥边摆摊卖小吃的很多,坐满了吃早餐的人,闻着街边锅盔的香味,顺便买了一个坐下来吃。深秋的成都寒意袭人,桥边的绿蒲呈衰败之象,《十一月三日过升仙桥》说:“早过升仙不暇炊,桥边买饼疗朝饥。纷纷满座谁能识,大似新风独酌时。”
宋代重修此桥
更名驷马桥
升仙桥成为今天的驷马桥,那是宋代的事了。
从张伯子升仙到唐朝,再到五代时期,升仙桥没有半点的改变,可见人们是把当年司马相如的那句豪言给忘了,或者是还没有意识到名人效应的价值所在。
按宋代京镗所说,在宋代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升仙桥一度成为清远桥,这条河也就成了清远河。
1188年,京镗任成都知府,看到清远桥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过往人车也不安全,再不修就不能通行了,就利用冬闲时间,重修此桥。从头年冬到第二年春,几个月时间,修成崭新的四孔砖石结构廊桥,上盖小瓦,十分别致。京镗又论证了古升仙桥就是这座清远桥,于是更名为驷马桥,并写下《驷马桥记》以为证:
“出成都北门不百步,有桥旧名曰清远,凡自他道来成都必经蔫……及究司马长卿题柱之所,名‘升仙’者,乃在数。”
这说得很清楚,当年司马相如走过的桥就是这座桥。桥修成后,京镗“取长卿题柱之语,扁以‘驷马’,因去‘清远’不经之名,托其辨也。不废‘升仙’相仍之地,存其疑也。”
升仙山就是北门凤凰山,这毫无疑问,而升仙水就是这条沙河,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当年京镗所修之前的清远桥,也就是当今的驷马桥。据《华阳国志》校注记,民国年间,在驷马桥附近还出土有唐代《韦津墓志铭》《催协墓志铭》及南宋《喻三娘买地券》,也证实此地古名为升仙乡。自京镗之后,驷马桥沿用至今,虽因建铁路变了位,也不过近在咫尺距离,历史可缅怀,而要还原则难。
曾经的升仙水
如今成沙河
成渝线上的列车从驷马桥旁飞驰而过,一路向东,终年不歇,桥下的水静静地流淌,曾经的升仙水又何时成为了如今的沙河?陆游《十一月三日过升仙桥》其二说:“桥边沙水绿蒲老,原上烟芜黄犊闲。老子真成兴不浅,凭鞍归梦绕空山。”那个时候就有沙水之称了。元代虞集《归蜀》说:“我到成都住五日,驷马桥下春水生。过江相送荷主意,还乡不留非我情。”从元代后,就叫沙河了。
清代康熙末年,驷马桥进行了大的修整,工程完工后,特请吏部尚书张鹏翮题写《成都驷马桥碑记》。张鹏翮是遂宁人,被誉为清代第一清官,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有“遂宁相国”之美称。康熙称赞道:“天下廉吏,无出其右”,给予极高的评价。
1949年,驷马桥率先迎来了新的曙光。12月30日,解放大军一路北来,经过驷马桥,路两边排满了成千上万欢迎的人群。大军过簸箕街、北大街、草市街、玉带桥,到少城公园,成都由此翻开了新的篇章。
2001年到2004年,沙河进行了全面的改造升级,昔日的升仙水焕发出新的光芒。沿线打造出北湖凝翠、新绿水碾、三洞古桥、科技秀苑、麻石烟云、沙河客家、塔山春晓、东篱翠湖等八景。驷马桥也因其蕴含的历史意义而愈加受到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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