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如斯谁不动容
卢雄英生前照犍为县委宣传部供图
学生悼念卢雄英犍为县委宣传部供图■ 本报记者 曾文
5月24日，51岁的卢雄英突发脑溢血。5月26日，因抢救无效离世。丈夫车立刚说，期间，卢雄英躺在ICU病房里，一直昏迷，大多数时候，他只能隔着玻璃窗守候妻子。
5月24日下午5点25分，卢雄英正上她当天的第五节课。犍为县清溪高中高三9班的教室里，围着她的学生逐渐散去，她完成了最后一节数学“补弱”辅导课，松了口气，嘴角是上扬的。可就在回办公室的途中，她晕倒了。
这次倒下后，她再也没站起来……
生命的最后18天
5月9日，卢雄英很早醒来。学生快高考了，这段时间，她总想早点去学校，看能不能挤出更多时间辅导学生。7点多，在公交站台等车时，她突然感到头晕。车立刚赶紧跑到站台，把她送去医院检查。
“高血压发作了。”想到妻子一周要上34节课，车立刚有些担心，让妻子给学校打电话请假。卢雄英却故作轻松：“就差临门一脚了，我想坚持上完。”无奈之下，车立刚让妻子答应他，等学生高考完，就立即去成都检查。
这次发病，似乎比以往更严重。输了两天液后，她的症状没有明显缓解，还查出颈椎骨质增生。车立刚说，妻子患高血压4年了，她还有心脏病。家里茶几和学校办公桌上，总放着治疗高血压、心脏病的常备药。
输液期间，卢雄英想方设法和别的老师换课，没落下一堂课。校长胡泉看在眼里。“我当校长这几年，她只因为家中老人去世请过一次假。这次生病后，我一再劝她不要上课了，8班、9班的课我帮她上，她就是不肯。”胡泉说，卢雄英是担心换了老师，学生不适应。
“虽然像往常一样笑着，但我们还是感觉到卢老师不一样了。”清溪高中高三8班的学生罗茜萌说，有一次评讲试卷时，吊扇将卢老师的试卷吹到了地上。“如果是以前，她自己就捡起来了，但那天她愣了好几秒，然后问谁能帮她捡一下。”后来，同学们知道卢老师生病了，不敢蹲，会头晕。
5月23日，卢雄英停止了输液，改用口服药物治疗。5月24日是星期二，一大早，卢雄英赶到学校上了第一、二节课，下午又上了第六、七节课。休息一节课后，她又上了第九节“补弱”辅导课。
5月24日傍晚，卢雄英被送到犍为县人民医院后，当晚又转到乐山市人民医院抢救。5月26日下午，医院宣布卢雄英因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
“去世前半个月，她脸上基本没什么血色。”其实，同一个办公室的王友谊早就劝过卢雄英尽快治疗，但她非要熬过这次高考。王友谊说，5月24日中午，他俩在办公室聊天，聊着聊着，卢雄英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学生眼中的“卢大妈”
“听说老师去世的时候，没法证实，我不敢哭，哭了就是承认她去世了，不哭的话，感觉她明天还能回来……”罗茜萌不停地拽手指，哽咽着说。“她对我们就像对自己的儿女一样，我们叫她‘卢大妈\’。”在罗茜萌的印象中，“卢大妈”能和学生平等交流，经常发出“魔性的笑声”，还挺萌的。
“卢老师生病时，我没太在意，她真正倒下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堵得慌。”清溪高中高三9班的学生李开波高一时，数学成绩很差，正是“卢大妈”的关心，让他有了学习动力。高三有段时间，他的数学成绩再次回落，“卢大妈”总是苦口婆心教导他，鼓励他。李开波说，“卢大妈”从不放弃任何学生。
卢雄英每个月工资不高，丈夫在一家企业打工，每个月也只有1000多元，丈夫常年患病，家里经济并不宽裕。“她过得很拮据，但对学生很大方。” 清溪高中高三9班数学课代表王忠丽说，“卢大妈”会自己掏钱，给班上的同学订辅导资料。每次期末考试后，她就自掏腰包，给成绩有进步的学生买礼物。
5月12日，学生得知“卢大妈”生病后，因为心疼她，问问题的人明显少了。卢雄英发现后，很自责。“孩子们，我生病了，（紧转第2版）（紧接第1版）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该问就问，不要觉得麻烦我。”
5月29日，卢雄英遗体告别仪式在犍为县殡仪馆举行，300多人参加。她20多年前教过的学生也赶来送她最后一程。1993届的学生卞仁超说，她用平凡的坚守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卢雄英去世后，车立刚去她办公桌整理时，发现了两张纸条，是卢雄英晕倒后学生留下的，内容是祝福她尽快好起来。车立刚把它们带回了家。“有时候拿出来看看，会替她感到欣慰。”
同事眼中的“卢子”
“她像头驴，从不争名逐利。”在同事眼中，卢雄英就像可爱的“卢子”。大家之所以这样叫她，一是因为她姓卢，二是因为她的性格，就像一头憨厚的驴。在犍为方言中，“驴子”和“卢子”发音相同。虽然是绰号，却含敬意。
卢雄英刚调到清溪高中时，学校教学质量并不好。那时，她老拿自己的名字调侃：我是卢英雄，什么都不怕，就怕学生成绩差！1999年起，她连续六年在高三任教，学生成绩节节高。
“她觉得，作为老师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对得起学校和学生。”清溪高中高三8班班主任杨红霞说，3年前，卢雄英和她搭档接手现在的高三8班时，这个班学生成绩整体比其他班级学生稍差些，当时卢雄英就立志，一定要打个翻身仗。
清溪高中高三9班是卢雄英执教的另一个班。班主任陈玉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月考，我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是48分，而最好的班是108分。”无奈之时，卢雄英总安慰她：“慢慢来。”
在同事们的记忆中，执教的28年里，卢雄英总是主动执教成绩并不冒尖的班级，荣耀似乎与她无关，而她一直坚持不懈，努力付出。一位老师曾这样评价她：她从不会想太多，也不费心机去争什么。
6月8日晚上8点20分，清溪高中教学楼的高三8班、9班日光灯熄灭，师生们手捧蜡烛，朝着多媒体屏幕静默站立。屏幕上，是卢雄英的照片。
一切来得太突然，车立刚至今还难以接受妻子已经离开的事实。“以前晚上10点多，总是在家里看电视等她回家。现在一到晚上就有种错觉，下一秒她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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