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装ETC被强制收费，救护车上高速该不该免费？
记者 | 唐俊
1月1日，上海S4高速发生一起车祸，接运伤者的救护车由于未装ETC设备，被强行收取通行费，引发广泛关注。
上海市交通委表示，收费道口工作人员对政策理解不全面，现正在拟订措施。
上海市救护车免费通行高速的的优惠措施，来自于2016年11月1日起施行《上海市急救医疗服务条例》， 其中规定“对执行急救任务的救护车，免收道路通行费和停车费”。
实际上，国家层面并没有规定对救护车上高速免费放行。《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中提出了六类车辆可免费通行，分别是：军队车辆，武警部队车辆，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在辖区内处理交通事故的车辆、执行正常巡逻任务和处置突发事件的警车，经批准执行抢险救灾任务的车辆，进行跨区作业的联合收割机、运输联合收割机及插秧机的车辆，在国家规定的“绿色通道”上运输鲜活农产品经省区县批准可享受通行费减免的车辆。
由于救护车救死扶伤的特点，部分救护车司机及公众认为不用缴纳通行费。2016年12月，四川夹江县救护车将车祸伤者送往江县中医院途中，经过乐雅高速夹江南收费站时，驾驶员和收费员为12元过路费僵持不下，救护车停车长达24分钟。
部分地方政府通过颁发地方条例解决这一矛盾。广东、黑龙江和北京等省市先后发布过地方性文件，对正在执行紧急任务并设有固定装置的120救护车减免通行费用。
但救护车既然收取患者费用，就具有商业属性，是否应该享受免费通行特权？
以江苏省为例，院前救护车收费最高价格为4元/公里，跨越急救范围的异地转移用车指导价格为8元/公里。
吉林省行政学院王秀艳曾在《理论探讨》杂志撰文认为，从商品理论上讲，收费公路的商品性决定公路通行不应该免费。收费公路作为一种商品，应该按照商品的交换规则来运行；任何组织和个人没有按照商品的价值进行交换，就无权享受别人的便利或成果。
王秀艳认为，不管是国有还是私营的收费公路运营商，都是独立的核算单位，拥有独立的经营权；通过具有商品性质的收费公路的汽车，不管车主地位如何，都应缴纳通行费。
交通部发布的《2018年全国收费公路统计公报》显示，2018年全国收费公路通行费收入5552.4亿元，同一年收费公路共减免车辆通行费917.8亿元，占到当年收入的16.53%。
与之对比是收费公路长期的收支缺口。2018年，收费公路支出总额9621.8亿元，超过收入4069.4亿元，债务不断攀升。截止2018年末，全国收费公路债务余额5.69万亿元，同比增长7.7%。
对于收费公路的免费政策，交通管理部门有苦难诉。交通部人士对界面新闻表示，很多部门都希望免费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这给当初投资建路的公司造成了损失，如何平衡各方诉求，管理部门也很为难。
一些改变正在发生。2019年12月底，河南对车辆高速通行费减免政策进行了全面清理，除《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以及国务院另有规定外，河南省各地各部门不得以任何形式制定出台车辆通行费减免政策。
按照通知，河南省继续对军车、警车、消防车等实施免交车辆通行费政策；国安车、全省高速公路救护车、全省高速公路国际标准集装箱运输车辆、邮政普遍服务运输专用车辆、全省高速公路甩挂运输车辆、重大活动和会议指定车辆等6类车则不再免费。
具体到上海，救护车免费通行，并非不给高速公路公司付费。上海交通委回应称，为保障执行急救任务的救护车通行高速公路，上海对120急救车辆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实现免费通行，换句话说救护车的通行费由政府承担。
《民主与法制时报》2018年刊文认为，救护车免费通行的理由具有一定程度正当性，但不是必须的，不存在必要性。在法治社会，尊重规则、尊重他方权利，是所有公众都应具备的基本素养。
此前大部分收费站采取人工收费模式，救护车免收通行费可以加快通行速度。从2020年起，全国已全面推广ETC收费，可以实现不停车缴费，理论上不会再影响救护车的通行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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