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所写是哪里的月?
峨眉山月图据网络罗家祥
李白《峨眉山月歌》(简称“《歌》”)里的“月半轮”,究竟是哪里的月?自古以来争论不休。过去的争议中,有说是峨眉山上的,有说平羌江的,有说清溪驿的等等。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得明确《歌》是什么性质的诗?无疑,《歌》是七绝;同时它也是一首“纪程诗”。
顾名思义,所谓“纪程诗”,就是诗人在一路行进过程中,用诗歌记录下的行程。
“纪程诗”在古代是十分常见的,比如苏东坡父子当年沿着岷江南下的《南行集》,其中收录有苏东坡《初发嘉州》》《犍为王氏书楼》等。
“纪程诗”的第一大特点,就是“移步换景”,走一路、写一路,因而对于考证作者的旅途线路和相关史实很有帮助。
“纪程诗”的第二大特点,就是忠实记录、直抒胸臆。限于各种条件,古人出游并不容易,文人出游无非赶考、异地当官、奔丧等(李白的不同之处是他对科举没有兴趣,而是到处游山玩水、访仙问道,等待有人推荐)。这样的“纪程”诗歌,不乏“日记”的功能,将来回忆起来也有纪念意义,因而历代文人雅士乐此不疲。它不像李商隐经常写的《无题》诗之类,“来是空言去绝踪”,写的究竟是啥、究竟是谁,常常令人摸不着头脑;也不像有时迫于严峻的政治形势如魏晋时期而做的隐晦之诗,令人费解。
因而,这在后人编辑名家《年谱》、撰写相关科研论文时很有帮助。这就是一种新的论证方法“诗史互证”——“以诗证史,以史证诗”。此法源于陈寅恪,其门人王永兴归纳为:“以宋贤治史之法治诗”,即注意“时间、空间、人事相结合之法”。而用此法证诗的典范之作是《元白诗笺证稿》——当然,凡事不可走极端,认为凡是诗都可以证史这也是不行的,一切都要遵循“言必有据,论从史出”的原则,“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歌》就是一首典型的“纪程诗”,其记录的李白途经地有:峨眉山、平羌县(李白时期嘉州有平羌县,据唐代《元和郡县图志》卷31《嘉州》:“平羌县:〔中下。南至州一十八里。〕本汉南安县地,周武帝置平羌县,因境内平羌水为名。”这是前人争论时完全忽略了的)、江水(即长江、岷江)、清溪、三峡、渝州。共有6处之多,比以前公认的多1处,即少一般人认为的“平羌江”,而多了“平羌”县和江水。
以前的争议,议者往往局限于静态的某一地,实际上这是画地为牢、自我局限,所以纷争不断。实际上,《歌》中所写的月,其实是个动态的月,并非一处——这与《歌》是“纪程诗”的体裁是完全相符的。
首先,诗题《峨眉山月歌》已经写得很明了:“峨眉山月”,即峨眉山上见到的月亮。其次,“影入平羌江水流”,这是在平羌县的江水(岷江)里见到的月。还有第三次望月,是在清溪驿(今犍为县孝姑镇永平村),却没有出现。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李白在清溪驿(“夜发清溪向三峡”)作诗之时,此月是清溪驿的“即时之月”,还是“回忆之月”?
是回忆峨眉山月,并不是即将出发时之月。“思君不见下渝州”之句已经说明了一切(见,通“现”,出现)——李白从清溪驿出发之际,月亮是没有出现的。
李白此《歌》,是个时空大跨度的诗作,犹如电影的“蒙太奇”手法(即对有意涵的时空人为地拼贴剪辑手法)。所以,细细一算究竟写了几个地方之月,至少有:“峨眉山月”、“影入平羌(县)江水流”之月,当他第三次在犍为县清溪驿即将夜发戎州(今宜宾市)、渝州(今重庆市)时又“习惯性”地去望月,以表达即将离开嘉州(实际上是最南端犍为县)的依依不舍之情。不料,这次他却失望了——他并没有看见月亮,因而不得不写下了“思君不见下渝州”的遗憾之句。
这三次连续的望月,实际上体现了一个自然现象——“月随人走”,即“我在走,月也在随我走”。一晚之内如此,连续的多晚也是如此。更何况,这是寄托了李白无限思乡之情的月亮!他是多么希望峨眉山的月亮一直跟随他哟!几十年后他的《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入中京》里面的“峨眉山月”,不正是如此反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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