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 郭敬明之后 90后作家的青春谁做主？
□本报记者 吴晓铃
9月24日，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在北京举行，23岁的四川诗人余幼幼获邀参加，成为与会作家中最年轻的代表之一。而此前8月底，作家疏星新作《我也曾为你翻山越岭》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作家苏童高度评价这位90后女作家“写得诚恳、扎实……”
2013年，当80后作家代表郭敬明忙着拍电影，韩寒忙着把曾轶可的《与大叔谈恋爱》收进自己的杂志博眼球，更年轻的90后作家已经在文坛悄然崛起。有自己的创作特色、作品不再“哼哼唧唧”，甚至在作家之外还能坦然拥有歌手、老师等身份，90后作家的能量正在凝聚，期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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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出青春小情绪
提起90后作家，估计读者会想到青春校园文学。尤其郭敬明旗下的一大批90后作家，几乎清一色“校园文学”为主打，他们的小说和杂志在青少年读者中占据较大市场。但事实上，有一批90后“小朋友”并不满足于青春小说里的风花雪月，而是用超出年龄的成熟创造出个性鲜明的文字，发声关注社会和历史。
这些从青春小情绪中跳出来关注历史和现实的90后作家，冬筱颇受瞩目。长江文艺出版社编辑于英杰告诉记者，今年7月，冬筱在大学时代创作的长篇小说《流放七月》正式出版。这是一部以“七月诗派”以及“胡风案”为背景的小说，穿过现代中国沉重的历史，讲述了一个关于理解、继承和选择的故事。“当作家张抗抗看到书稿后，主动提出为其作序。因为她认为一个90后的法律专业大学生，居然能够自觉选择对历史人物进行怀念与质疑。”在序言里，张抗抗如此写道：“对于这一枝早熟的嫩芽，我格外珍惜。”
冬筱认为，“写作的人，原本就应该多一点社会担当，作品应该对部分读者有启示作用。”
原本最擅长青春校园故事的90后女作家疏星，也开始把视角从熟悉的校园拓展到当下青少年的生存状态。疏星说：“《我也曾为你翻山越岭》短篇小说集，虽然讲的是少女成长的青春故事，但承载的却是友情、爱情这些背后的东西。”而她去年的小说处女作《把耳朵捂住》，灵感来源于药家鑫撞人事件在网络上引发的强烈关注，“我想借此探究这起媒体‘狂欢\’的所有参与者，他们的内心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而90后作家孙梦洁，去年推出的长篇处女作《世界病》干脆以抑郁症患者摆脱自然桎梏的过程为切入点，再依托自身亲历的拔节成长，追寻责任、家庭、人性的答案。孙梦洁说，她以《世界病》这种“病态”的名字做书名也有自己的考量，“作家的任务就是记录当代，这个社会发展到现在，病态的东西太多。我能写下来的尽管只是零星一角，也要倾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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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和金钱无关
在这批文坛崭露头角的90后作家中，来自四川的90后诗人余幼幼也相当引人注目。尽管今年只有23岁，但在《星星》诗刊主编梁平眼里，她已是“90后诗人中最优秀的。没有之一，至少是现在。”
这个来自峨眉山市的女孩，看上去非常安静、恬淡。她14岁开始写诗，2010年就在“90后十大先锋诗人排行榜”中位居榜首，其作品入选《2010中国最佳诗歌》、《2012中国诗歌精选》等。虽然此次获邀参加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她却相当淡定，“我从来没想过要通过诗歌实现什么或得到什么。”余幼幼说，不管诗歌现在是否被边缘化，受众少，对她来说都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热爱的东西就得去做。”
余幼幼爱上写诗，与金钱无关。她读中学的时候，“常常早上5点钟就起床，写一个小时的东西，然后背书，再去上课。”考上西南财经大学天府学院后，她的写作从未放弃，去年还出版了诗集《七年》。她的诗歌摒弃了浪漫和抒情，用直觉捕捉世界最真实的一面，以至于业内很多诗人和评论家认为她是个另类，“思想远远走在同龄人的前面，其犀利已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在如今这个年代，写诗显然不能养活自己。今年7月，余幼幼从天府学院毕业后，顺利被四川师范大学文理学院招聘搞行政。“幸好我写作就是因为热爱诗歌，仅此而已。”
事实上，90后作家群体中，有很多作者都和余幼幼类似：并不执着于专业作家或者诗人的身份。
《世界病》作者孙梦洁，在南京经营着自己的摇滚梦。她是一个乐队的主唱，“最大的梦想是能率领自己的乐队登上南京鼓楼的一个摇滚演出酒吧，因为很多著名的乐队都在那里表演过。”至于写作，她定位为“业余爱好”，因此《世界病》的销量她迄今毫不知情，“因为不关心。”
而已经出版过两本书的疏星，从不认为自己是作家，“顶多算个打字员。”她认为，90后从小在蜜罐里泡大，因此对精神也有了更高要求，“我们中的很多人就算没名没利也会写，因为快乐和存在感太难得，写东西能让我的灵魂不再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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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还需积淀
不可否认的是，相比80后作家代表韩寒和郭敬明的异军突起，90后作家群体还缺乏代表性的作家和作品。就连一口气签下多名90后作家的郭敬明也坦言，他旗下的90后作家尽管看问题的眼光更新鲜、更尖锐，具有成熟的讲故事的能力，但能否最终在文坛留下，还需时间沉淀。
今年7月，《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在“人民文学之星”文学奖启动时直言“30岁以下作家的长篇小说几乎不忍卒读”。他认为，当下尽管有大量的网络作品呈现出百万字甚至千万字的海量体积，却“只能翻，不能读”，尤其“非虚构”类作品非常薄弱。90后作家必须面对的现实：这些生活在大都市的孩子们学习了很多特长，却没有下河摸鱼、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趣味童年。这种成长经历，导致他们在创作上呈现出缺少感情、缺少生活深度的硬伤。而网络文学的出现，也让一部分90后作家过于重视写作的速度而忽略了质量，导致他们的作品有市场，却没有恒久的生命力。
疏星承认，“90后作家和80后作家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很少能写出文坛前辈们要的‘大气\’作品了。”冬筱则认为，“90后人生经历有所欠缺，而一些文学的基本素质和底蕴也无法和前辈作者相比。”他们认为，90后也仅仅只是一个以年龄跨度简单划分的标签，不能一概而论。
业内人士指出，文学创作的前提是要有丰富的阅读以及丰富的社会积累，只有这样才能提升写作的内涵。90后作家中不乏文采出众者，但接地气的太少，也缺乏精神上的大气。而他们要走向成熟，还需淡泊名利，扎根到现实生活中才能创作出引起普遍共鸣的作品。
孙梦洁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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