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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de雨

民族日报 2017-07-05 09:49 大字

这段日子,金城总是黑云密布,隔三差五就下起雨来,有时一下就是一整天,淅淅沥沥,好像要淋透人心。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雨一直下,不那么大,如细密的泪腺,风却有些偏大。风从北吹来,雨就向南斜。在风雨中行走,雨伞用力撑也成斜样,人就有些异样地扭着,半个身子就湿透了。却又像是和风雨节奏的舞者。

我羡慕雨中的甜蜜与浪漫,恋爱时曾努力营造这样的氛围,可惜始终都有勉强的痕迹,自然不起来,毕竟雨让我忧。因为千里之外,父母的土坯房,雨里不是这儿漏就是那儿漏。在家时,我们还能帮着接个盆,或者爬上房去遮点油毛毡,缓解雨情。父母期待下雨,也害怕下雨。期盼庄稼有个好收成,又害怕屋漏偏逢连阴雨,母亲的关节雨天也会不舒服。

如今我也如此矛盾,盼着下雨,空气清新;也怕下雨,万一老家也下,父母那年久失修的房子……如此,心里总搁着事。心事重,却总会下雨。一下雨,我就马上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靠着土坯墙而行。就这样,绵绵阴雨,一点一滴敲打着我的心事,痛击心底。

偶尔闲下来,也会撑把伞到平台上,看雨中咆哮远去的黄河。是的,一下雨,明净的黄河就变得浑浊起来,水面不再平静,一浪高过一浪。水位涨了又涨,平时河边的树木浸在水中,依旧挺拔坚韧。忽然间,一棵树在水的冲刷中倒下,慢慢地被河水吞噬,又显出来。反复挣扎中,那棵树就随东逝的黄河水远去了!远处,一切都经受着雨的洗礼,唯有水车转动着岁月的年轮,吱扭吱扭……溅起的水花,缀着一个个湿漉漉的故事。

又下雨了。此刻,几道电闪,一阵滚雷,雨点自云端倏忽而下,穿过渐渐升起的雾霭,落在地面上、楼顶上、水面上及心底。望着窗外的雨帘,密密麻麻。心情也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一只稚嫩的小鸟用力扇动着翅膀,在雨中飞翔,忽映入眼帘。它那么渺小,却那么坚韧,竟在暴风雨中独自拼搏。雨不停地下着,我不禁发问,雨中独飞的小鸟啊,你飞向哪里呢?

我在努力张望,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黄河水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雨如此不羁,如此自由,它浇灌着万物,冲刷着大地,洗涤着人们的心灵。花针似的雨丝前赴后继地落在水面,划开涟漪,绣出数不清的盛放的纯白昙花,短暂而美好。渐渐地,雨喧哗起来,密密麻麻的雨点“滴答滴答”地落下,时而滂沱,时而细柔,奏响一曲美妙的音乐。不由得暗自惊叹:只有大自然才能如此神奇,创造如此动听的音乐!

兰州的雨,如多情的女子,一会儿急,一会儿缓。兰州的雨,犹如西北汉子,说来就来,来疾走快,噼里啪啦;兰州的雨,总是在午后,让人猝不及防。下着,就这样下着。天一会儿暗,一会儿明,潮湿的地面上氤氲,模糊了视线。雨,是自然的精灵,涤荡岁月的尘埃。就是这样的雨天,下午,我在陋室里,深思、顿悟;也在细雨中行走。冷冷的雨里,寂寞不请自来,穿过肌肤,直抵灵魂深处!它冰凉了指尖,也刺痛内心。抬头看,无际的天空,不知雨会下到何时……然而,我坚信,天不会漏,雨终会停。人世无常,其实,寂寞有时也是最好的心境。青山不老,天籁流韵。一场雨,来了又走了,像匆匆的过客,但又眷恋着金城。有风、有雷电,还有冰雹伴着,兰州的雨别有一番风味!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雨过天晴,薄雾像轻纱从地面上袅袅升起,无声地暗示着雨水绵里藏针的力量。夕照兰州,金光灿灿。黄河多了斑斓的色彩,被雨搅乱的心情间或也多了灿烂。夕照金城,更似一幅画。老子曰:万物芸芸,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根是万物生命的来源,回归根才是清净,能静才能归于生命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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