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那几夜我留在老爷屋里就是给老爷搔痒

白银晚报 2017-06-07 11:14 大字
“那几夜我留在老爷屋里就是给老爷搔痒,我这么做也是二太太安排的。”

“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外面可能有一些讹传。”

“你要告诉我什么呢?”我表情恹恹的。

“是……这样……”她像是失去了诉说的信心。

“你不是有难言之隐吧?说不出口就别说了。”

“我可以对天起誓,老爷可是个好人……他可……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事情。”

“你吞吞吐吐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我只是想告诉少爷,梅子不是个淫荡的女人。”

“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我知道少爷是听信了讹传。”

“我从未听到过什么讹传,即便听到了也不会把那当回事。”我完全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我看到她泪光闪动的眸子深处有一种很真挚的东西。我心里不知什么地方震动了一下,像有人朝里丢了块石头。咚咙一声,沉下去了,接着涌起了一阵波澜。我的头脑一阵恍惚,我想到了那个春天的早晨,想到了那愉快的嬉笑声,想到一只冰凉的小手鱼儿般在一个少年温暖的脊背上轻轻滑动……我的身子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梅子下楼去了,她轻盈的身子像一抹云霞。

我一直望着她上了驴车,望着驴车从高大的门洞里出去。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愁绪。

梅子走了,新来的丫鬟无法做到让二太太满意,笨手笨脚的,一件衣服也熨不平,还打碎了桌上的花瓶。二太太说:“你长眼睛是用来喘气的?”丫鬟只顾收拾破碎的花瓶,忘了熨斗还压在衣服上,结果衣服也给烧焦了。

第二个丫鬟是个老鼠胆,二太太咳一声她都要打颤。二太太手上扎了一根刺,让她挑,她手抖得连根针也捏不住。二太太说:“你抖什么?”不想她越抖得厉害了,后来针是扎进去了,却扎在了二太太的另一根手指头上。

第三个丫鬟又太过于做作了,处处取悦主子,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就像戴着一个面具,给二太太的感觉极不真实。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换了三个丫鬟。二太太时不时就叹息着说:“哪一个也不如梅子,还是梅子好啊!”

23三天没睡过安稳觉

我不知道一个缺乏睡眠的人会怎样,但一个丧失了睡眠的人却是很无奈的,这都归功于那带给我们恐怖和灾难的“大鸟”。瞧瞧我现在的样子吧,脸色过于苍白了一些,眼圈发黑,目光无神,神情疲惫,不堪重负似的。镇长说:“你哪像个少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不像少爷。那么少爷的标准又是个什么样子呢!镇长说:“从你身上我看到一样东西”,我的目光正是他所期待的那样迷惑而又好奇。镇长说:“一个卑贱的长工。”不错,长工都是很卑贱的,他们衣衫褴褛,思想僵化,举止木讷,好像生来就是该下苦的,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被迫愚钝的奴性。父亲把我比喻成长工这真是一种悲哀。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像长工,我穿的是绸缎衣裤,里边是金丝边的黑绸马甲,马甲一侧的口袋里还装着一块镀金的怀表,另外我脚上是一尘不染的黑皮鞋和白色的线袜,所有这些都不是一个长工该有的,那么父亲凭什么说我像一个长工呢?我想可能是我的神情吧。是的,我的样子让父亲联想到了我们的长工:刚刚从地里忙完一天的耕种,无精打采而又疲惫不堪的猥琐样子。镇长说:“还有饥饿,贪婪的饥饿。”他说这话时表情甚至有一点恶毒,近来他的情绪总是显得暴躁。我的样子让他想到了饥饿的长工,这之前我还不知道我们的长工还总是处在半温饱的饥饿状态。是的,镇长总是以此来激励他们的劳动热情,用镇长的话说,温饱思淫欲,人吃得太饱会变得懒惰,一个懒惰的家伙会给你好好劳动?可这些似乎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至少不会为温饱而发愁,至于懒惰,我想这不只属于长工,我们这些做老爷的有时比那些下人还要懒惰,不是吗?我们整日无所事事却还要指责别人,这似乎多少有一点不公平,可这些并不是我要想的问题。我说:“父亲还应看到其他一些东西。”我是指脑子里的一些想法。镇长的目光中分明有了讥笑,说:“看到什么,你想让我从你身上看到什么?看到我们的未来!别人还以为我们贺家破产了。”我不晓得该说什么了,我总是在关键时候变得笨嘴拙舌。镇长说:“瞧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三天没有吃饭吗?”我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有三天没吃饭了,但我知道至少有三天我没睡过安稳觉了。我的睡眠在一次次爆炸声中丧失殆尽,我的头脑昏昏沉沉的,但想法却不少,我想都是这些想法让我丢失了睡眠。比如:日本人的飞机,这种其貌不扬的家伙竟能飞上天!这种从空中向我们投掷炸弹的先进武器我们为什么没有?还有,它能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侵略我们,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到他的国家去攻打他们?从地图上看,是的地图,史密斯有这样一张地图,据他说,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被绘在了上面,那是一张多么神奇的图纸啊,史密斯不但有我们银矿矿脉分布的图纸,还有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图纸,这个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家伙的确不同寻常。从史密斯的地图上看,日本不过弹丸之地,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岛,那涂着绿色的如蚕蛹般的小国家还没有我的一个小脚拇趾大,而我们中国的面积是多么广阔啊!这之前我还不晓得我们的土地会如此之大,和日本比就好比是大河与小溪,高山与丘陵,让我想想,更形象的比喻应该是:苍鹰和麻雀,大象与乌龟,是的大象,而且是剑齿象,是我们阴山出土的那个无与伦比的大家伙……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很显然我想到的这些父亲都没能看到,我想父亲是应该看到这些的,可他却看不到。他说:“祖上的家业啊!”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祖上的家业好端端的存放在这里,我们并没有把它丢失,也没有人要把它拿了去,他呻吟什么呢?

夜晚来临的时候,我的精神意外振作起来了,而且气色也好得不行,几乎和白天判若两人,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原本该活动的白天反倒萎靡不振,而静谧的夜晚却给了我轻松和活力。我不能说这全是日本飞机造成的,但我又不能找出更好的理由,在我看来,夜晚要比白天安全得多,我们置身在寂静的黑暗处,可以躲避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日本人的飞机不会在夜间向我们投掷炸弹。这么一说好像还是和日本飞机有关,瞧,我脑子乱了,难怪父亲说我像一个长工。

从阁楼下来,扑在楼梯上的身影挣脱黑夜的轮廓像洒落的谷粒,掷地有声。木质的楼板在我脚下极富规律的呈现,如界限的衔接,令我无法超越。澄澈闪烁的星光在寂静中徜徉出清冷,她们松弛地舒展着身体,仿佛流动的水波,此起彼伏,参差错落。又一个美好的夜晚,我相信这是属于我个人的夜晚。

母亲坐在梳状台前正凝神望着自己渐渐衰老的容颜出神,她现在是越来越看重自己的容颜了,她发现自己原本光艳的皮肤正渐渐失去色泽,而且神情中也缺少了一种自信,那是女人最值得骄傲的东西。在母亲的记忆中,自己曾是多么光彩照人,虽不敢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也是美艳惊人的女人,可才没几年的工夫,那曾经美好的容颜就成了追忆的影像了,母亲有一点怅惘,还有一点伤逝,心不在焉地望着镜子,突然看到身后立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她手捂住胸口说:“吓死我了,你跟一个鬼魅似的不出一声,吓死人啊!”说完又呸、呸、呸一连吐了好几口,连说晦气。母亲也是难以入睡,并不是为她的容颜衰老而惆怅,她担心日本飞机再一次到镇上来。其实要我看这已经不是一种担心,日本飞机肯定会来,作为大后方的兰州已经是日本飞机轰炸的重点,据说,日本飞机轰炸兰州是由山西运城起飞,经西兰公路绕道华家岭再到兰州,这样日本飞机必经石化门。石化门最显著的建筑就是贺家大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过于招摇和醒目了,前两次侥幸躲过,如果再有炸弹落下,只怕再难幸免。母亲和父亲一样都在为这事发愁,祖上的家业要毁了!母亲说这话时表情竟显得极为痛苦。这痛苦都写在脸上了,一个为失去容颜而懊恼的人,现在又和痛苦较上了劲,那将是多么不幸啊。我不想和她一起痛苦,在她愣怔出神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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