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幡动 文| 笑解金刀 霾伏

霾来的时候，我确实是伏了下来，正好是年休假，窝在家里，有若退隐林泉。从客厅的阳台望去，如同在船的舷窗里注视海面，雁滩那些新近拔起的楼群，现在看起来像是被海洋阻断的一座座孤岛。

泡上一壶红茶，静静地感觉身边的世界在光影中流变。信手拈来陶渊明的“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以状景，却觉得“蒙蒙时雨”不妥，应该是秦观的“雾失楼台”更准确些。

以前，傻乎乎地，对于“雾、霭、霾”是分不清楚的。

只记得小时候，跨上竹篮去打猪草，雾气深重，山林像是披上了柔美的轻纱，一声声清亮的鸟鸣，一滴滴清甜的露珠，它们都藏在哪里呢？到后来离乡之后，我又会牵挂另外一种人工制造出来的奇妙的意象：炊烟。

画家在描绘乡村时，它的画布上堆砌了多少美好的东西，有河流，有田地，有树木，有房子，有麦垛，有篱墙……但那个世界仍然是静穆的，他仍然不满意，直到他在房顶的烟囱上添了几笔若有若无的烟气，于是整个画面便灵动起来、鲜活起来。

黄昏时分，家家户户的炊烟上升、飘散、最后连接起来，那应该便是暮霭了吧。记得多年之后，回到陇南，来路逼仄，杂草丛生，我却在黄昏时独自站在山岗，为的是远远地望一望久违的炊烟。

而“霾”，它似乎从来不单用，而是组成“阴霾”这个词，更多的是比喻人的心灵上的阴影和不快的气氛。现在，“霾”的字义被重新发明出来，特指重度污染的灰霾天气。以“霾”的现代定义看来，已经习惯了怀抱“兰州蓝”的我们，这几天确实是中了霾伏。

呷了一口茶，润润隐隐作痛的嗓子，高声诵读雪莱的《西风颂》抒我情怀，因为啊，当浩荡天风吹过，最坏的日子就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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