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花香 随笔苑

黄永良

在起伏的沂蒙山川上，金秋里的丹桂花，正迎着飒爽的清风，呼应着泉水的跃动、唱和着鸟儿的鸣叫，流淌出遍地的芬芳。这缕沁入心脾的香气，吹拂到丘陵上，催促着枝头结出硕果；弥漫到山路中，欢闹着行人咧出笑容；钻入到内心里，勾画着年轮织锦出景秀山河。那是祖母的丹桂花，在战火锋烟中，温情守望。轰鸣的枪炮声，在沂蒙山区里昼夜不息。深夜里，祖母蹑手蹑脚地跨过房门，看见那席破棉被又被睡熟的孩子踢下了床。月光里的瘦女人，慢慢地俯下身子、细细地掖好被角，趁着眼泪还未流淌，赶紧用衣袖止住了悲伤。

退出房门后，祖母来到院子里，点上一盏煤油灯，在豌豆般跳跃的火焰里，开始穿针引线。昼夜的操劳，让这个哺育了六个孩子的年轻母亲，塌陷了脸颊、干枯了身躯，在筋疲力竭中双眼布满了血色。多想靠在枕头上睡一会儿啊，多想喝口肉羹暖一暖啊，但破落花坛中的那一缕丹桂花香，在悠悠月色里，翻腾出广阔山河的模样。在山谷里、在山岭上、在冲锋的最前沿，那些保家卫国的战士们，穿得暖不暖？吃得饱不饱？抗战物资够不够？

祖母用井水洗把脸，抿紧嘴唇、咬紧牙，铆足精神继续纳鞋底、做军鞋。在莱芜战役、淮海战役，特别是孟良崮战役期间，祖母和全村人一起，把那缕守望相助的丹桂花香，绵藏进波澜诡谲的风云里。那是父亲的丹桂花，在改革发展中，摇曳生姿。中央的好政策，在贫困山区里争相颂扬。清晨里，父亲指间燃起一支烟，注视着那片承包耕种的荒岭，思忖着开渠引水、翻耕追肥、插秧育苗。父亲总是弯着身躯，用脚步丈量山川、把汗水砸进土地，神情里充满改天换地的劲头。

父亲用着一锨一镐，磨平山丘的陡峭，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出一片希望。山川上，那一围围规整的地堑，绿色的秧苗与褐色的石块相互搭配，如同泼墨而出的山水画，交相辉映着大地的容颜；山谷中，枝繁叶茂的果园显得郁郁葱葱，横成行、竖成列的树木，随着微风此起彼伏。平坦的柏油马路，通进了山区，像是一汪流动的山泉，贯穿了东西，把便捷的交通带到了面前。响亮的劳动号子、清脆的欢歌笑语，在山谷里飘荡，在山川上绵延，在炊烟袅袅中怡然自得。

父亲在坡地上种下一株丹桂花，在浓郁的香气中，缠绕出金秋的丰收。靠着国家助农、爱农的好政策，六十年来，父亲目睹着山河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缕缓缓流动的丹桂花香，在百姓脱贫致富的道路上，升腾出活色生香的图景。

这也是我的丹桂花，在追梦道路上，昂扬绽放。

奋进的接力棒，在攻坚克难中旗帜飘扬。我在小山村里生长、在新社会里成长，是新时代给了我新命运。我也要做一株丹桂花，在山河里扎下根须、从风雨中茁壮身躯，用昂扬绽放的姿态，热烈地拥抱新时代。

我来到了基层，像是一枚种子，落到了仙境蓬莱，开始守护起一方土地，造福着一方百姓。脚步走遍了大街小巷、眼睛看到了民生需求、笔尖记下了千姿百态、脑海谋划出千方百计。我知道，走村入户时的民意调查、认真填报的数据表格、政策宣传时的全域覆盖，与千家万户息息相关，守住真、解决难、传递暖，是我们扛在肩头的责任。瞧！我们这群年轻的基层人，在田间地头送政策、在巷尾街头做调研、在农家坑头聊家常，用摸爬滚打的身影守卫起万家灯火。

我知道，祖国很大，在960万平方公里，翻涌着江河、耸立着峰峦；我也知道，祖国就在身边，当千千万万的基层工作者，稳住性子、铺下身子、认真迈开步子时，我们就都成了祖国大地上的一株丹桂花，在携手前行中，融进了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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