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母亲
时光如水,年华易逝,似水流年会冲淡很多记忆,但是在每个人的心中,总有些人、有些事,挥之不去。而对于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吕红霞来说,是对母亲的追忆。本期《记者串门》栏目,记者和您一起倾听,一位女儿对母亲的绵绵不绝的思
念———
兵荒马乱中长大
我不是很清楚母亲的身世,小时候只知道姥娘家是城里。后来知道,母亲的曾祖父是老中医,祖父一辈里,大祖父也是中医,二祖父在国民政府做事,她的祖父是教书先生,而她的父亲,只知道去了台湾,后来在那里去世了。
我母亲在城里没过多少好日子,刚记事日本鬼子就来了,鬼子在城里横行霸道,母亲到了上学的年龄也不敢去上学。一次她到学堂里给祖父送饭,经过鬼子的炮楼子,巡逻的鬼子放开大狼狗向她扑来。母亲说狗比她还高,从后面把她扑倒在地,把她吓得半死,鬼子笑得前仰后合。从此她再也不敢去学堂了。鬼子刚被赶走,解放战争又接踵而至,人们的生活被战火一遍遍地蹂躏着。母亲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里长大。
母亲19岁就嫁到了我们村,比我父亲小八岁。那时候的男劳力可不是想啥时成家就啥时成家的,得先当兵、支前、搞生产,而妇女则稍大些就不敢留在家里了,总之是先生存,再生活。
父亲属牛,在我眼里他就是头地道的老黄牛,干了一辈子小队队长,不善言谈,勤劳肯干。即便这样,母亲好像还是有很多的苦处,每次一个人坐下来做针线,就哼着哭,声音不大也不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问她为啥哭,她说想她奶奶。为啥不想娘?她说她娘脾气不好。可她一哭就是二十年,直到我们都懂事了。现在想想,一辈母亲有一辈母亲的苦处,只是无法诉说罢了。
辛辛苦苦撑起两个家
母亲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上面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她的肩上,不会种地,母亲就靠纺线、做点小买卖挣钱,她祖父到邻村教书补贴家用。
母亲生了我们姊妹八个,吃饭穿衣之累自不必说,还得供我们上学,她说:“到啥时也是有文化吃香。”所以只要我们上,她就供。我是家里的幺女,上面的姐姐们读书自然不难,母亲勤劳节俭,精打细算,父亲吃苦能干,心灵手巧,一家人生活相对优越,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父母也没让姐姐们挨饿。到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实行土地承包制了,姐姐们相继出嫁,弟弟还小,承包的土地没劳力种,母亲和父亲完全可以少种些,因为那时我家就不穷了,可是母亲是个要强的人,总是说:“有地为啥不种?能干就不能闲着。”父亲老年得了白内障视力不好,母亲从小又没种过地,不在行。一到农忙的时候,母亲就累死累活地领着父亲长在地里,从早忙到晚。可她再累也从不耽误我们上学,不耽误我回家拿饭,直到我二十岁,高中毕业。
用朴实的道理教育儿女成人
母亲是个识大体的人,崇尚知识,积极上进,思想丰富。记得我上高一的时候,学校组织爬泰山,回来后我给母亲描述登山过程:“我们累得真是爬不动了,坐下就不想起来。忽然从后面上来一个小脚老太太,背着个包袱,一步一个台阶,也不累得慌。”母亲笑道:“那叫一步一磴一步一磴。不累,是因为她心中有信仰,有目标,你们都不知道上山干啥,能不累?”当时我想,信仰和累不累有啥关系?慢慢才懂了,人只要有理想才会义无反顾地去追求,不计得失地去努力。还有“人往高处走,好人总会有好报,得饶人处且饶人……”母亲说的这些话就像流水一样成天淌在我们耳边。
最让我们佩服的是她在我们的婚姻问题上从来不拘小节,一向尊重我们的选择,无论媒人说的对方条件多好,母亲就一句话,孩子得愿意。这么多年来过日子,谁都会有对有错的时候,可每次拌嘴母亲总是先找我们的不是,还说:“女婿就是客,你们得尊重人家。”在她的眼里,她的女婿个个是“罗成”,这是母亲亲口说的。
子孙满堂时安然离世
粮食年年吃不了,母亲年年还去种,直到有一天母亲晕倒在了地里。经检查,母亲得了脑血栓、心脏病。我们懊悔极了,以前去看她的时候,总是诉说我们如何忙,如何累,她都是劝我们,日子就是要这么紧抓紧挠地过,却从来没听她说过哪里不舒服。
虽然我们都吃不愁喝不愁,可母亲总是说:“穷人乍富,抻腰腆肚,富人乍穷,寸步难行。即使富了,也要有过穷日子的心。”我们听着都不轻松,急了我就说她:“日子富了就富着过,轻轻松松光玩,多好!”她听了不再吱声。但她明白,她那勤劳、节俭,孜孜以求的努力精神早已深深刻在了我们的骨子里,想改都难。
渐渐地,母亲真的老了,行动不方便,话也说不全。我们姐弟几个分工轮流照顾她。早上父亲帮她起床穿衣,她用左手打开液化气煮点面条吃早饭。我们忙完手头的工作,或早或晚地赶到她那里,边做午饭,边和她说话,有时间就陪她吃过晚饭再走,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她撵我们:“走吧,走吧。”没完没了的一句话,直到送我们走出大门口。就这样,我们照顾了她七年。
记得母亲去世前的那天晚上,我吃过晚饭去看她,她看到就我一个人来,表达不清的她一个劲地用手比划,我明白她的牵挂,说孩子去练跆拳道了,他爸爸去接他,这时的母亲“哦”了一声,舒开了紧皱的眉头。坐了没一会儿,她就又开始撵我走,我说:“不着急,九点我和他们一块走。”母亲没再吱声。八点多我服侍她睡下,径自跟父亲说话,母亲却扭过头来:“嗯……嗯……”以为我在跟她说话,我开玩笑说:“没跟您说话,您怎么还聋了?”她咯咯地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就这样,母亲在第二天清晨突发心脏病,悄悄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太伟大了!她用一生教育我们如何生活,如何做人。留下了短暂的时间让我们照顾她,成全了我们微薄的孝心,没让我们留下太多的遗憾。特别是临终前的那个晚上她那开心的笑声,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让我愧疚的内心稍有释然。
谢谢您,我的母亲!
讲述:吕红霞记者 张敏 整理
■记者感言: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子欲养而亲不待,实在是人生中莫大的痛苦和遗憾,不管你是二八少年,还是花甲老年。总以为相伴的日子还很漫长,殊不知这些点滴时光,正在终日忙碌中渐渐消逝。所以趁着还能尽孝,常回家看看,哪怕只是吃顿饭,听父母唠叨两句……
莱芜市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
中国人寿莱芜分公司
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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