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瑶山夫妻护林员：守候，让大山更美丽
黄通甫和黄日秀趟过山间河流。
刀割野草，开路巡山。
走累了，就用山泉洗脸。
有时候，夫妻俩也会开着摩托车去巡山。
大瑶山里的雪景（受访者供图）。
大瑶山。
云雾山间绕，孤峰耸碧天。野花红烂漫，茫茫树生烟。近日，本报记者走进位于金秀瑶族自治县境内的广西大瑶山省级自然保护区（以下简称大瑶山保护区）长滩河保护站龙道山护林点，探访深山中的一对护林员夫妻——黄通甫、黄日秀。他们远离繁华都市，与大山为伍，与森林为伴，用脚步丈量山岭，守护绿水青山；他们一个月上班20天，休息10天，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他们坚信“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被誉为“森林眼睛”和“绿色卫士”。
夫妻携手守护大瑶山
深山险恶人少至，中有玉湖照璧人。位于金秀瑶族自治县三江乡的龙道山护林点海拔1200多米，是大瑶山保护区最边远的护林点之一，管护面积2万多亩。据黄通甫介绍，因地属高寒山区，这里每年冬季都有长达30多天的冰冻雨雪天气；到了春夏之交，还会出现泥石流、滑坡、雷击等自然灾害。
今年47岁的黄通甫已坚守大瑶山16年。2003年，黄通甫被临时聘用到大瑶山保护区从事植树护绿工作，直到2013年才正式成为一名护林员。十年的青春时光，黄通甫就这样守候在大瑶山深处。黄通甫曾有过一段破裂的婚姻，2014年，前妻因忍耐不住这深山老林里的寂寞，改嫁他人。但黄通甫又是幸运的，2016年，经朋友介绍，黄通甫认识了与他同龄的黄日秀，两人一见钟情，当年便重组家庭。在大瑶山这片生存环境险恶之地，一洼池塘，一间平房，一张方桌，一扇栅栏就是他们温馨的家园。往后余生，黄日秀自愿加入到守护大瑶山的队伍当中。2017年，她成为保护区里唯一一名女护林员。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政府就禁止打猎了。”黄通甫是盘瑶人，盘瑶是金秀大瑶山五个瑶族支系之一，也称过山瑶。在过去，过山瑶居无定所，靠着在山中打猎维生，当一座山头的猎物被捕获一空后，过山瑶便迁移到另外一座山头居住。黄通甫说，上个世纪70年代末，环境保护概念已经纳入宪法范畴，提出“国家保护环境和自然资源，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从那时起，守护家乡青山绿水的责任便在他心里埋下种子。
“这里的山泉会唱歌，这里的云朵会开花。”在黄通甫看来，瑶山深处都是美景，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守山是一件苦差事。相反，他把守山当作一件乐事。在黄通甫心中，守山护林是护林人毕生的责任和使命。
巡山林一圈需5~8小时
4月25日，天边刚露出一丝光亮，黄通甫和黄日秀就起床，洗漱、吃早饭、准备干粮……早上8时，两人背着一天的干粮，从护林点进山。
“慢点，小心滑倒！这几棵是我去年刚种下的罗汉松和红豆杉。”山路陡峭，黄通甫一边提醒记者留意脚下的路，一边向记者介绍路边稀有的植物。他说，这里原本没有路，时间长了，护林队员便踩出一条巡山路。黄通甫与妻子黄日秀两个人一共要负责5条线路的巡视工作，每天走一条线路，每走一条线路来回都要花5~8个小时。走累了，他们便捧一把山泉洗脸，然后并肩坐在树荫下休息，一同欣赏山间繁花。
气候是巡山路上最大的挑战，每到冬天，山上气温更低，“喝一口玉米粥就一口咸菜，风便‘嗖嗖’的灌进嘴里，冻得牙齿发疼。”黄日秀说，她和丈夫常年在山上护林，环境虽然艰苦，但他们始终肩负着护林责任。
“雨雪过后的山景很美，但如果碰上雷雨天气，真的让人很害怕。”黄日秀告诉记者，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去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当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恰巧她的手机出现异常，丈夫黄通甫担心手机会引来雷击，于是从她手中夺过手机，丢到室外。这几年来，家里的电器常常因为忘记拔电源而在雷雨天气中被烧坏，让黄通甫心有余悸。
记者了解到，黄通甫的儿子黄雷今年上初二，平日里黄雷在学校寄宿，偶尔会上山和他们一起过周末。十年来，每年春节，夫妻俩都会接家人一起到山上过年。
绿水青山是他们守护的目标
守护山林的十几年，并非一帆风顺。“前几年，大瑶山森林被破坏的事件时有发生，一些山下的村民经常上山盗伐，给护林工作增加难度。”但让黄通甫感到欣慰的是，随着广大群众生态文明意识的提高，护林工作得到很多村民的理解和支持。
“经常会见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动物，隔三差五跑来菜地偷吃东西。”为了能吃上新鲜蔬菜，黄日秀在护林点的小屋前种了蔬菜和瓜果。黄通甫说，如今村民上山偷猎、盗伐树木的也少了，一些不曾见到的野生动物，逐渐成了陪伴他们守山的“朋友”。“偷猎人少了，鸟儿也就不怕人，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猴子窜到我家附近来。”
“近些年来，随着护林管护工作不断加大力度，无数护林人默默坚守，绿水青山的理念逐渐深入人心，大瑶山的珍稀动植物又多了起来。”大瑶山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金恒说。
据了解，金秀瑶族自治县人民政府于1992年建立广西大瑶山省级自然保护区。2000年4月，大瑶山保护区获国务院批准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面积24907.3公顷，森林覆盖率达96.1%，属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类型的自然保护区。保护区内生物非常丰富，共有维管束植物216科855属2232种。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有银杉、南方红豆杉、伯乐树、合柱金莲木、异形玉叶金花、瑶山苣苔共6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植物有22种。已知陆栖脊椎动物27目97科285属481种，其中两栖类55种，爬行类86种，鸟类287种，哺乳类53种。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有鼋、鳄蜥、蟒蛇、云豹、林麝、金斑喙凤蝶共6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46种，广西重点保护野生动物97种。此外，保护区已知大型真菌有215种；已知昆虫1215种，其中特有昆虫14种，珍稀昆虫21种。
目前，大瑶山保护区设有7个护林站，16个护林站点，共有护林员60人，实行分片管理、二十四小时值守。
记者手记
在采访过程中，记者还听说护林员赵文保放弃都市工作，坚持要当护林员，不得不与四任女友分手的故事；长滩河保护站站长莫荣刚割舍不下守山情缘，下海经商归来仍护林的故事……本文中的黄通甫夫妇和这些将寂寞排遣在一步步巡山路上的护林员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又是那么幸运和幸福，多年的坚守，让他们的高海拔爱情像山里的杜鹃花一样娇艳动人。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寂静山林中的护林员采访之旅让记者看到了在喧闹的繁华都市中看不到的美景，也让记者不禁感叹：在这山路漫漫多生青苔的地方，在那人海茫茫中拥挤的你我，又有多少人能像这些山里的护林员一样，将寂寞写进岁月，让自己与山路中的每一块青苔一道守住大山，守住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誓言？
这些大瑶山里的护林员就像森林中的“隐形人”，每日守护在大瑶山深处，站在美丽风景的最前线。他们，用汗水守护着这片绿色，用实际行动诠释着生态文明建设的真谛，不禁让人心生敬意！
■晚刊记者 唐毅 李冠才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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