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沙泉
张萍
在新城草湖深处,与李陵碑、黄公庙这些古迹只有传说而没有实物不同,泛沙泉是个真实的存在,而且至今依然存在。与杨家将和狼行湾流传多种故事传说不同,泛沙泉没有一点传说,而且至今依然没有。尽管如此,也并不影响泛沙泉流出的泉水和流经的岁月。
泛沙泉,首先是泉眼,是泛着水也泛着沙的那种泉,这也应该是泛沙泉名字的来处。听听,多么朴实的名字,单这名字就知道这泉与诗人无关。因此,在戈壁的深处,和戈壁、和日月星辰、和风雨雷电相守,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相遇或者是错过,泛沙泉只是兀自流着。
在当地人称的二分海子的西面和北面,弧形地积聚着大大小小的沙丘,当地人也称沙梁。沙梁不算大,再向外散开就是戈壁,望不到边、看不见飞禽走兽和一点点植被的荒荒的那种戈壁。泛沙泉生在两道沙梁的中间。泉水终年不断,好奇的人们总想把周围的沙子挖走,好让泉水流得更远些,无奈的是泉水终归都渗入沙子,永远流不远。于是,善良的人们开始流传,说泛沙泉的泉水流出去就自然流回去了,不往别处流。甚至有人还说,泛沙泉的水也带不走,装在瓶子里到回家时瓶子就空了。传说自然是传说,那么多传说的事情有多少是可信的呢?
最初的最初,以为泛沙泉就只是一眼泉水,可是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是好几个泉眼。有的泉眼泛着水和沙,像烧开了的水锅一样冒着水含沙的朵儿,起起落落的,然而水是水,沙是沙,分明得很。有的就是安静的泉眼,深黑幽深,看不出水在动,但豁口有泉水流出,汩汩地流成一条小溪。无论是哪一种泉眼,都一例生在沙梁上的半坡上,坡上有草皮,大大小小的泉眼就分布在草皮上,泉水从泉眼流出,流经草地汇在一起,流过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是沙地,流的过程中迅速下渗。这就是人们传说的泉水不向远处流的事实。其实,那几股细细的泉水是根本不够沙地下渗的,所以,泉水尽管流,沙地尽管下渗。也许,正是泉水涵养了它周边的沙地,泉眼才没有被风沙所掩埋。就这样在无声无息里,多少个春秋过后,这些泉和时间一起变老,只是泉依然坚守着初心,汩汩地流着,不言不语,深不见底。
当地明代志书上说,因这泉的近处常有劫匪出没,所以王朝的守备在此处设了一处瞭望的墩台。于是常常想,既然有匪,必有商队或行人过往,不然匪们岂不成了这冷泉的守护者?那么,这里一定曾经热闹过,至少不是漫无人烟。今天看这泉生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与日月星辰为伴,与路过的虫蚁鸟兽为友,像极了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石猴,孤寂,冷清。然而那石猴是有待的。《西游记》里观音菩萨说,五百年后自有度他之人。正如醉翁亭之于让泉,莫高之于月牙泉,霍去病之于酒泉,泛沙泉是广袤戈壁的精灵,只是流了千百年也没有等到度它的有缘人。看来,有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然而,还是要等。等那个驼队里顾盼生辉的女子,等那戴着草帽、拖着长鞭的少年,等那些抡着镰刀贪婪割草的汉子,也等开着汽车搭着帐篷煮着烤着醉着的城市人。从远古等到今天,终归都不是。
峰从飞处飞来,泉自冷时冷起。冷时是何时,没有人知道,泉水安静地溢着。但总有那么一刻水量会陡然增多,泉水会流得更远些。于是人们也说,那增大的一股是泪,只是不知道哪一股是水,哪一股是泪。或许,在泉看来根本没有所谓守候、等待,或者清凉、寂寥,更无所谓眼泪,只是文人的多情而已。是的,应该是文人多情,文人走了的时候泉眼依然泛着沙和水,纵然知道流不远也从来没有停歇地流着。泉是有生命的,不信,停下来陪伴着试试?
千年百年之后,人们行经的通道转移了,而泉依然没有传说,就只有越来越少的人才知道这些泉眼,只有更少的人愿意走近它。泛沙泉很老很老了,总觉得这泉终要孤寂地老去了,只是会在人们终于老去之后,那时,泉依然是泉。于是,很想赴一场与泛沙泉的约会,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在夏雨初晴的午后,抑或是在繁星点点、皓月当空的夜色里。乘风而来,轻轻的,不打扰沉思的老泉,不惊醒沉睡的老泉,只依偎在它的身旁安静地陪伴着,感受老泉几百年来安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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