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莫高窟是被谁破坏的?(上)

鑫报 2015-12-18 01:19 大字

王道士敦煌莫高窟藏经阁

陈寅恪的“名言”

进入“敦煌藏经洞陈列馆”,院内正面的一块大石颇为醒目,陈寅恪先生的“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赫然在上。从其商品部购得一册《莫高窟史话》,书中也有这样的内容:“从1900年藏经洞被发现,接着就是外国探险者接踵而来,大量的文物因而流向海外……所以陈寅恪先生叹息道:‘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江苏美术出版社2009年版)这句话被勒石刻碑,又被书籍征引,似乎坐实了陈寅恪先生所言的真实性与权威性。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陈寅恪先生在其《敦煌劫余录·序》中的确提到过这句话,原文是这样的:“或曰,‘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其发见之佳品,不流入于异国,即秘藏于私家。兹国有之八千余轴,盖当时唾弃之剩余,精华已去,糟粕空存,则此残篇故纸,未必实有系于学术之轻重者在。今日之编斯录也,不过聊以寄其愤慨之思耳\’!”(《金明馆丛稿二编?陈寅恪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

“或曰”者,“有人说”之谓也。这句话不过是陈寅恪先生列举的当时或有的一个说法,这个说法不仅不是陈先生的观点,在接下来的文章中,陈先生因对这句话“知其不然”,还进行了反驳和否定:“是说也,寅恪有以知其不然,请举数例以明之……倘综合并世所存敦煌写本,取品质二者相与互较,而平均通计之,则吾国有之八千余轴,比于异国及私家之所藏,又何多让焉。今后斯录既出,国人获兹凭籍,宜益能取用材料以研求问题,勉作敦煌学之预流。”(《金明馆丛稿二编?陈寅恪集》)

通篇所论,无非是敦煌艺术研究的学术问题。从学术的角度看问题,陈寅恪先生并不认为我国“敦煌学”之落后,乃因“精华已去,糟粕空存”。不仅国内尚存的敦煌文物,不让“异国及私家之所藏”,而且以我国典籍之繁富,相互参考印证,亦足可弥补资料之不足。因此,将敦煌文物之散失称为“吾国学术之伤心史”,陈先生对这种说法并不赞成。

陈寅恪先生在为历史学家陈垣先生的《敦煌劫余录》作序时,的确指出了值得我国学术界忧虑的问题,他所感叹的只是这样一种现象:敦煌学“自发见(现)以来,二十余年间,东起日本,西迄法英,诸国学人,各就其治学范围,先后咸有所贡献。吾国学者,其撰述得列于世界敦煌学著作之林者,仅三数人而已。”

由此可见,“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并非陈寅恪先生的意见,而且是陈寅恪先生并不赞成的意见。有关方面为了借重陈先生的“光影”,将他并不赞成的别人的意见,无中生有地作为陈先生的名言,而且勒石刻碑,著文引证,显然是十分牵强的。

被“妖魔化”的王圆箓

王圆箓,清末民初道士,祖籍湖北麻城,出生在陕西,因家乡连年灾荒,生活所迫出外谋生,流落于酒泉。在此期间入道修行,人称“王道士”。

王圆箓是藏经洞的发现人,这是没有疑问的。但在多数的官方文件和权威论著中,王圆箓都被视为莫高窟文物流失的千古罪人;在一些旅游小册子中,更被描写成愚昧无知、贪图小利,出卖文物,损害国家的卑劣小人。对王道士“妖魔化”的极致是余秋雨的《道士塔》:“历史已有记载,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完全可以把愤怒的洪水向他倾泄。但是,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最大的倾泄也只是对牛弹琴……这是一个巨大的民族悲剧。王道士只是这出悲剧中错步上前的小丑。”(《余秋雨简要读本》,文汇出版社2003年版)

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呢?

敦煌学术界及官方主流观点都认为,莫高窟藏经洞,由道士王圆箓于公元1900年6月22日(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所发现,洞内藏有写经、文书和文物四万多件。

发现藏经洞,作为重要的历史文化事件,其意义要放在当时的时局中考察。1900年,刚刚跨入新世纪的门槛,日薄西山的清政府,试图凭借义和团盲目排外的力量向各国列强宣战。当年8月,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太后偕光绪皇帝及一干王公大臣仓皇出逃,“狩猎”西安。藏经洞就是在此前不久发现的。

偏居西北一隅的王圆箓,当然不知道国家局势如此动荡,但他在发现藏经洞后的7年间,为保护洞中的文物,仍作出了局外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王圆箓的确不懂这些藏品的文化价值,但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根据专家学者的考证,王圆箓采取的第一个保护措施,是请来本地乡绅征询意见。大家认为,这是先人们的功德物品,应该原地妥善保存;如果流失损坏,则是造孽、罪过,还是留在窟内为好。他采取的第二个措施,是尽快向官府报告。数次上报官府并附送样品,要求上级机关予以保护。发现藏经洞不久,王圆箓徒步50里路赶往县城,向当时的敦煌县令严泽汇报,并奉送藏经洞两卷经文做样品。可惜严县令目不识宝,王圆箓无功而返。

1902年,新县令汪宗瀚上任。王圆箓又选出一包写本及绢画去拜见。汪县令对金石学颇有研究,他看过样品后,也颇感惊异,事后还专程前往考察,却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只是将王圆箓送来的经卷、佛画挑选出数件,分数次寄赠甘肃学政叶昌炽。叶昌炽对金石学和古文书有较高造诣,在看过有关经卷后,也为其文化价值所震惊。1903年末,他一方面函请汪宗瀚实地考察,一方面报告甘肃藩台建议其将文物运至兰州保存。

王圆箓陷入长久的等待之中,于是又挑拣两箱经卷,骑着毛驴行程800多里赶赴肃州(酒泉),拜望他当兵时的老上司、安肃道台廷栋。这位道台大人颇具书法造诣,看过经卷后竟然认为,这些书法还不如自己写的好,表示不感兴趣。但道台大人念及老部下从数百里之外送来经卷的劳苦,便将发现藏经洞的消息上报甘肃藩台,建议将这些文物运省妥藏。

甘肃藩台先后收到文武两位官员(叶昌炽、廷栋)的报告,1904年,却以敦煌到兰州路途遥远,耗资巨大,银两难筹为由,仅给汪宗瀚发了一纸“就地封存,由王道士看管”的命令。

1906年,敦煌新县令黄万春到任,向清政府学部呈交《敦煌县乡土志》,第一次向中央政府汇报了敦煌发现藏经洞之事:“县治南四十里千佛洞,光绪庚子孟夏,新开沙压佛龛,乃掘得复洞,内藏番汉佛典、铜铸佛像、纱绢绘造佛像”云(《敦煌遗书之厄与学术观点之窒》)。惜乎这只是一册地方志,而非正式报告。

王圆箓无奈,竟斗胆给清廷最高领导人慈禧太后写了一封秘密奏折。然而,此时的大清王朝已是风雨飘摇,哪里还会顾及偏远地区的文化事件。王圆箓的企盼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1909年(宣统元年),由于法国汉学家伯希和在北京展示了敦煌文物,引起京师学者的关注,清廷终于决定将藏经洞存留文物运交京师图书馆保存,并承诺由朝廷拨款收购。这笔经费后被敦煌县府截留。王圆箓没有收到款项,于是请人以他的名义起草了一份《催募经款草丹》向朝廷催要。(《莫高窟道士王圆箓评传》)

从王圆箓发现藏经洞到起草《催募经款草丹》,历时9年。这期间,王圆箓四处募捐,积攒钱财,清除洞窟积沙,修补毁损建筑。发现藏经洞后几次三番、长途奔波报告官府,以求文物得到妥善保护。1900至1906年,如果任何一位、任何一级政府官员,对这些文物实施有效保护,都可以避免1907年斯坦因到来所导致的大量国宝流失海外的痛心事件。

藏经洞的文物流失了,作为“不动产”的莫高窟命运也好不到哪里。俄国十月革命之后,白俄残部阿连阔夫等近500人,被新疆方面押送敦煌。1921年6月,当地政府竟以确保敦煌治安为由,将所有白俄安置在莫高窟中,莫高窟成了白俄残部的收容所。这些白俄官兵一住就是5个月,致使莫高窟惨遭蹂躏和破坏。他们将洞窟和门窗、匾对尽行拆卸,刀砍斧劈,当成烧火的木柴。他们在洞窟内毫无顾忌地生火、做饭,大量珍贵壁画遭烟熏火燎,面目全非。更令人难以容忍的是,这些绝望的白俄,对大量泥塑断手凿目,挖心掏腹,对壁画胡乱涂抹,乱刻乱描,在莫高窟的绝世珍宝上留下了难以抹去的耻辱印痕。

余秋雨曾煞有介事地感叹道:“真不知道一个堂堂佛教圣地,怎么会让一个道士来看管。中国的文官都到哪里去了,他们滔滔的奏折怎么从不提一句敦煌的事由?”(《道士塔》)王圆箓是没见过世面的道士,不懂业务的农民,让他管理莫高窟,无疑是外行领导内行,由此导致国家文物外流,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想一想半个多世纪后的“文革”时期,进驻莫高窟的军宣队、工宣队、农宣队,和王圆箓管理莫高窟又有什么区别?

任继愈先生评论“敦煌遗书”被盗事件,曾为王圆箓说过几句公道话:“尽管王道士在发现后不久报告过清政府,清政府却漠然处之。这样单靠王道士一人之力,自然是无法也无能力来保护它的。于是无可避免地也就决定了这批遗书的不祥和悲惨命运。”的确,王圆箓发现藏经洞,对于我国的文化事业,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伟大的功绩;本国官员对藏经洞文物私藏、分赃、行贿、变卖式的掠夺,并不比西方探险家的行径光彩多少;文化遗产属于整个人类,这些文物应有一个稳定、安全的归宿,王圆箓的行为并非罪过。(未完待续)

据微信东方历史评论

历史是过去岁月发生的客观事实,但由于立场、视角的不同,对同一史实的解读或者存在差异,但历史事实本身仍存在于过去的岁月之中。苏联曾经实施过一个被称为“控制过去”的纲要。俄罗斯国家档案馆馆长鲁道夫·皮霍亚在2003年第43期《星火》杂志发表文章称,当局认为对档案实施控制,可以迫使研究人员作出“控制者们”设计好的那种结论。斯大林时代对于某些史实,或反复强调,强力灌输;或永远封存,无限期保密;或隐恶扬善,文过饰非;或无中生有,虚构伪造。这几种类型,一般都可称为“历史选择主义”,而后面两种类型,则可称为“历史涂改主义”。笔者参加过一次敦煌采风活动,对照现场参观的印象,查阅了相关资料,发现在莫高窟文物流失的问题上,我们的历史记录与史实同样存在着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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