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奔跑
冯宏伟
雨是最近这个小城的主题。虽然与南方闹得不可开交的洪涝灾害相比，这雨只能算是毛毛雨，但对于地处大漠戈壁深处的小城来说，已经足够让人欣喜了。
躺在阳台的摇椅上，闭上眼睛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一种别样的情趣。窗外的柳树和白杨树笑容可掬地任由雨水钻进自己的衣领和袖口，雨水把它们梳洗得一尘不染。戈壁滩上的骆驼刺和那些不知名的野草，在雨中起舞。
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体会到淋雨的滋味了，那种记忆总让人魂牵梦绕，恍如隔夜又似乎遥不可及。老家雨多，尤其是每年麦子成熟的六七月份。因为雨多，所以在雨中奔跑的次数比较多。农历六月，成熟的麦子遍布山村的田野，像是在绿茸茸的地毯上码起了厚厚的黄金。“六月忙，绣花的姑娘赶下床”，在这个季节里，老老少少都忙得不可开交。“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在收麦子的季节里，在风雨雷电中奔跑是常有的事情。
午后的太阳快把满地已经成熟的麦子烤焦烤糊，猫儿、狗儿早已经跑到池塘边的树阴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早上还身强力壮的大叔被太阳折磨得筋疲力尽，耷拉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
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新磨过的镰刀在麦田里打着急促的节拍，处处一幅繁忙景象。一片乌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山头，继而是沉重雄厚的打雷声。家乡的雷雨，通常都会是雨借风势，风助雨威，从出现云层到开始降雨，往往不会超过半小时，而且总是电闪雷鸣，气势非凡。在雨中奔跑，狂风和倾盆大雨会把你紧紧包围，雷声把整个大地震得发抖，闪电就像出鞘的利剑，可以轻而易举地劈断生长了几十年的大树。如果是逆风奔跑，那处境就会更惨，虽然累得连出的气都没有，但却不能张嘴喘气，否则大风会卷着雨水顺势灌进嘴里，至少会把人憋个半死。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收麦子全靠肩挑背驮，有一次我挑着一担麦子在雷雨中奔跑，被风吹得团团转，寸步难行，但就是不知道把肩上的担子扔掉，直到被大人找见。
走出那个小山村，也就告别了在雨中奔跑的时光。在外漂泊的日子里，没有雷声轰鸣，没有闪电如钩，偶尔出现的暴雨，也是瓮声瓮气，毫无生机和力量。十多年在外漂泊，收获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似乎正像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样，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有润物细无声的意境。
（作者单位 酒泉公路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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