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中山桥
陆文军
来兰州很多次了,也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习惯于信步中山桥下,赏余晖中的白塔山,看铁桥上的行人,流连于夕照下的波光……
中山桥该算是个地标建筑。来兰州不到“黄河第一桥”前留个影总归是种遗憾了。我虽不是每次都留影,但有几张照片,像记忆的路标一样,导引着你将一座城的变迁与物是人非的感慨牵系于一座桥,就像你在一个长久驻足的城市,走过一座建筑,忽然间会忆起一件事或一个人。
翻开脑海中关于铁桥的影集,那一张张画面清晰如昨:
第一张是在1998年暑期开学前,前往天水税校的我和在兰求学的振涛、学虎如约先到兰州玩了一天,那天下午,我们三人游到铁桥边合了张影。想想那时的我们年方十七八,风华正茂,年轻就那样写在脸上,定格在铁桥前的一瞬间。
第二张是在2002年秋天,我陪父亲去九寨沟路过兰州,父亲说还是30年前来过兰州,再看看铁桥,就在路人帮忙按下老式相机按钮的喀嚓一下,我和尚不显老的父亲定格在了黄河铁桥边。那时,岁月还没有在父亲脸上刻下太多皱纹,他的双鬓还未泛起一丝霜华。
第三张是在2012年初夏,陪妻子到西北师范大学自考本科论文答辩的间歇,我们在铁桥前留影。那时的她略显疲惫,如她说生活之累更清楚地写在了脸上。那是我们婚后的第六年,从敦煌到酒泉的头一年,置房的压力、新环境的适应、生活的操劳更多地让她“老”了一截。
第四张是2014年寒假,因我抽调到省局工作半月、妻女陪岳母赴兰看病,一家三口得以在兰团聚。照片上只有我和笑开了花的女儿,岳母在医院里需要妻贴身照顾。作为岳父母唯一的女儿,妻是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抓得很严,岳母在结扎后欣喜地发现已怀着妻子,妻出生后,已育有两子的岳父为此丢了大队文书的工作。
正当我独坐于中山桥下泊船的茶座上,边呷一口三泡台,边沉浸于这些温软回忆的时候,一声鸟鸣惊到了我。回神发现,一只半拳大的周身黑色、尾羽红棕的小鸟,就停在眼前水面上方的纤绳上,我倚船舷而坐,它就那样怯立于眼前,离我不过半米,一双小眼睛机敏地打量着周围,尾羽时开时合。细心观察,这种鸟的尾羽颜色雌雄有别,有的红棕,似一件黑色晚礼服上嵌着的红丝绒裙摆;有的黑白相间,像极了黑翅白斑忽闪忽闪的飞蝶;有的五彩斑斓,让人惊讶于造物主神奇的艺术细胞。它们时而轻盈地落于纤绳,时而在岸边石群中翻飞跳跃觅食,时而掠过水面,绕个完美的S后转落原地,时而急起急停似炫飞技。偶尔传来的几声啾鸣,清亮悦耳。我静静地凝望了这些精灵许久,倏忽间就想自己要是化身双翼,尽情展翅于这夕照下的波光里,该是多么惬意,多么陶醉,哪怕只是立于岸边浴阳、听水,也是种活脱脱的神仙生活。
中山桥上人来人往,有人倚栏独望,有人结伴聊行,有人驻足留影,还有孩子嬉戏打闹。正如卞之琳《断章》中的诗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就在我目光不时游移于粼粼波光中回旋往复的小鸟、岸边卷起裤管耐心撒网的渔者和桥上络绎不绝的行人的光景里,有一对恋人,在我正对桥的视线里停留了约莫半个小时。大概是爱美的姑娘总不满意小伙子用自己手机定格的瞬间吧,他们时而一个半蹲姿势专注地卡景,一个摆出心仪的POSS,时而围着手机品头论足,时而交耳私语示意再拍……
远处,夕阳勾勒出了远山和楼群的剪影,夕照下,几只放的很高的风筝清晰地游弋在空气中,粼粼波光,犹如击碎的一池金水,让人沉醉其中,恍如流年……近水中泛起的涟漪,圈圈环环,犹如流动的旋律,引人遐思……偶尔几艘汽艇打破平静的水面,趟开条水路,徐徐远去……放眼波光山色,不觉已入诗入画。
天边的霞光从桔黄、青黛、淡紫、微黄、泛青、灰青、灰蓝到深蓝,把风筝和楼群的轮廓渐次清晰地呈现出来,让人流连于这波光中的水声,这鸟鸣中的清韵,这夕晖下的金城……
夕阳的最后一点光晕散在夜色里,轻垂的夜幕终将这唯美画境里一景一物的轮廓渐次模糊在视线里,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茶摊。就在我将踱步上岸的时候,先前看到的那个打渔人拎着将满的渔桶从不远处走来。想起08年和朋友自驾于壶口瀑布吃过的黄河鲤鱼的鲜美,我实在忍不住从渔者手里买下了一条,心想说不定还能吃到那久违的鲜香呢。那种味就嵌入关于那年、那时、那地、那景、那人的回忆中。而此时,我也许是一种不甘心,想要从这铁桥下邂逅的画境中带回些什么?
别了,兰州!
再见,铁桥!
(作者单位:酒泉市国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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