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沙山上 ■陆 锋

西安晚报 2019-12-10 21:56 大字

鸣沙山职胜奇/摄

敦煌前往乌鲁木齐的航班一天只有深夜那一班。我退完房,时间充裕,就决定随处走一走。这一走,就偶遇了鸣沙山。

积沙成山,这是一座由沙子堆积而成的山。它雄浑、厚重、沧桑,它是被太阳宠爱的孩子,一身耀眼的金黄。我站在山脚下,心中情绪莫名。眼中是你,心中却是海。大海无边,你无际;大海浪漫,你沉稳;大海丰富,你荒寂……多么像生命的轮回——从稚嫩走来,蹚过岁月的长河,带着一身流年镌刻的印记,走向壮阔。

史料中说,在晴朗干爽的天,风一起,敦煌城内都能听到沙子的鸣响声。

此时无风,我侧耳细听,只有驼铃一声一声,如清泉滴落在你怀里,你却不言语。

骆驼,是沙漠的一部分。山脚下有一些骆驼被绳子圈在了一起,它们跪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看同伴,看看沙漠,独独不看路人。它们安静地跪着,乖巧又温顺的模样。有一支驼队刚出发,几十只骆驼排成一队缓缓前行,闲庭信步,像一座座蠕动的小山丘。远望,山脊上也有驼队,像是给这沙丘的轮廓线上了一圈镶边,让这旷远如西北壮汉的沙漠多了一份精致的神韵。

骆驼有骆驼的道,也有人行的山道。我觉得山不算高,索性脱了鞋袜,打算沿着山道上山。沙子粗糙,带着暖意。只是万万没想到,当重物置于沙体上,沙子是会流动的,这种自然现象叫“流沙”。脚踩流沙,如同逆水行舟,进一步退半步。行至半山腰,我已经步履艰难,只能手脚并用,想象自己是一匹骆驼。气喘吁吁登上山顶,我直接瘫软在沙堆上。良久,才有了力气起身看看周围的景,这一眼,却是万年——黄沙万里,浩浩无边。人之于天地间,不过一蝼蚁。

身后,是沙中一弯新月,清澈如初。它是迷失在沙漠中找不到归途的月亮,是看遍了人间沧桑还睁着的一只眼,是嫦娥听了那句“西出阳关无故人”手抖掉落的发簪,是当年丝绸之路军队行过留下的马蹄印儿……月牙泉,温婉清亮,盈盈一脉。水边有几簇薄薄的芦苇,恍然有了几分江南的味道。

风吹沙响。我坐在鸣沙山上,闭眼聆听,沙呜呜咽咽着开始了它的诉说,声声入耳。你听,是如绵绵白雪落在树叶一般几不可闻的细密之音;你听,是如惊雷阵阵奔腾而至的滚滚之音;你听,是如泥石流摧枯拉朽倾泻而下的轰然之音。是诉说、是呐喊、是咆哮,是西域的颂歌,是大漠的绝唱!

月牙泉是它亘古以来最虔诚的听众,匍匐在山脚下,听它细细讲那些被掩埋在黄沙下的金戈铁马、古道斜阳。

驼铃声渐远,明明灭灭。只有沙鸣声,鸣沙如歌,鸣沙如泣,鸣沙如诉。

鸣沙山,我曾听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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