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泅渡
马自祥
李胜利是新世纪诗坛崛起的甘肃诗人。他的诗不仅以熟谙的视野打捞无穷的乡愁,比如,小到一枚红果子,一个水萝卜,一只小蟋蟀,大到故乡的青杠林,女儿河,秋天的土地以及岁月的更替,时光的流逝,且有世俗的家常一一入诗。这样奇崛的乡土风景给我们带来审美的惊奇。更重要的是,他的诗还致力于对人性的追问,对古老文明的沉思,对带有原始性的生命力的赞美。这些都在诗集第二、三辑“那些石头”“地狱之火”中得以体现。叶延滨在诗集的序言中说:“李胜利的诗篇能让人感受到大爱与悲悯之情,这不是用文字制作精美器具的匠人,而是以大爱精神照亮这个世界的燃灯者。”
李胜利的诗歌,很少有虚头巴脑的繁缀成分,令人如坠云雾之中的欧式长句。不脱离古典诗歌的感知方式和描写语言,这是我很感佩他的地方。诗歌意境范本讲究的是凝练,明快,简约,深沉。比如他的一首《思念》,就让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很容易接受:“如果春光灿烂/如果雁阵惊寒/如果一树红叶呢呢喃喃/如果一群青山浮想联翩。∥如果童年都纯真/如果老年均安详/如果心情长出耳朵/如果哀伤凝结成海。”这种对意境,对语言精心地锤炼,使诗歌的繁缀成分大大简化,这样一来,让读者透过诗人的直接观察过程,感觉到自然的呼吸,窥探到自然的神秘,聆听自然的音调,那风声,那海潮,那雁阵的呢喃,勾勒起诗意的乐谱和精神。
李胜利的诗歌最本质的东西,是一种炽烈淳朴的生命热情。他最重要的价值可能就在这里,能将一池静水转化为一团烈火。诗缘情而作,诗缘情而美。诗人的情感特质是诗歌创作的动力之源,是诗歌美学的魅力所在。比如《求索者》写道:“这一回/是圆满落幕了/那么/下一回呢∥我且在这里耐心等待/你失足的那一刻∥即使在绳索上如履平地/也不要忘记/在平地上栽的跟头”。短短七行诗,是平平常常的口语化节奏,没有任何危言耸听的警策之词,读者懂了,且心灵为之一颤。诗歌之所以承载诗意美感,不仅在于语言本身的韵律美给人带来的审美愉悦,而且在于审美愉悦的过程中有一种精神气质的自我提升与人格的独立完善。
诗集取名“泅渡”颇具深意,我也一直琢磨着,诗人究竟要泅渡到哪里去呢?有意浏览了一下,作者在诗集六个小辑180多首诗中,有一半的诗是写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正当诗人青春勃发的时期,就徜徉在诗海里泅渡。他在后记里坦诚地告白,自称大学时代学诗,淬炼灵魂,学诗成疾,甚而“在睡梦里也在写诗”。陆游有几句自己苦学诗的诗句:“六十余年枉学诗,工夫深处独心知。夜来一笑寒灯下,始是金丹换骨时。”李胜利学诗三十余年,把青春期诗意芬芳的栖居泅渡到日常生活的审美当中。正因为有了这种非凡的功力,他的诗歌成为精神的载体,给人以烛照灵魂的感染力和穿透力。
数年前,在一次学术会上结识李胜利时,见他拄着双拐,一趔一趄走进会场,行走的困难使他眉清目秀的脸庞渗着细汗。事后得知,十年前他不幸摔伤之后,经过长期治疗,正是借助这副拐杖,坚强地读完博士学业,致使他多年的老师都为之潸然泪下。多舛的命运和自强不息的性格,显现生命本色,铸炼出李胜利外柔内刚、外圆内方的铿锵诗品。
接近知天命之年的李胜利,依然在忙碌的教学和科研中,笔耕不辍。前几天他又送给我一本书,是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学术专著《魏晋风度——中国人生命审美意识形态初步建构》。我想,作为学者教授,他著书立说,传授国学是他的本分。教授与诗人,也并非完全是隔岸观火者。常言道,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是鸟之两翼,车之两轮。写诗的路也许很漫长,我很希望李胜利能走长路,坚持写下去。用馥郁芬芳的诗意,继续完成对生命原力的吸取和赞美。
(《泅渡·胜利的诗》,李胜利著,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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