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缝纫机
下班吃完饭,母亲叫我看一下她的缝纫机,说是机头后边几个螺丝松了,机头老是不稳当。我拿了螺丝刀卸下松了的螺丝再试着纫了纫,感觉螺丝眼太松了,木螺丝在里边吃不上劲,于是就在工具箱里找了几颗粗一点的木螺丝,上紧了连接机头的合页,让母亲试了试,她说牢靠多了。我问她用缝纫机做什么,她说父亲的衣服被酸枣刺刮破了,补一下,平常干活的时候还能穿。
家里的这台缝纫机是脚踏式敦煌牌老款缝纫机,有三十多年了,酱红色的面板被岁月磨得溜光。机头像个马鞍子,左边下面是机针,右边是个碗口大小的轮子,上面是根小拇指粗细的线轴,一根皮带连接机箱下的大轮和机头上的小轮,右手转机头上的小轮,脚踩踏板,缝纫机就会转动起来。这台缝纫机是母亲托大姨找熟人花了150块钱买的,那时候我们全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超过300块钱,为此她和父亲吵了好长时间。不识字的母亲为了学会操作缝纫机,不知步行奔波20多里地的大姨家多少次。大概在我记事的时候,就看见母亲每天忙完地里家里的活后坐在缝纫机前一直忙到夜深人静。
母亲很小的时候跟着外婆学会了缝衣纳鞋,在缺衣少吃的年代很少买新衣裳。那时候,能看到的都是蓝黑绿的大众色,母亲买了蓝色和绿色的染料把家里的旧布料洗干净再重新染色,晾干后给我们做衣裳,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给孩子们买件新衣裳,她和父亲总是穿着旧衣裳。没有缝纫机的时候,衣裳和鞋都是一针一线缝过来的。长期的缝衣纳鞋,使得她的右手食指和额头上满是批针的印痕。买了缝纫机后,母亲缝衣纳鞋的效率大大提高。小时候家里有一个竹条编的大笸篮,母亲把破的碎布收集起来,在锅里煮点玉米面糊糊,把碎布用糊糊粘成袼褙,晾干后剪成鞋样,这就是鞋底的模型。赶集的时候,在街上花一两块钱买上二尺黑绒布和松紧(做鞋用的皮筋),回家后用缝纫机把黑绒布和松紧轧成鞋帮,闲暇的时候先把鞋底纳成,再把鞋帮连在鞋底上,几天后一双舒适的布鞋就做好了。
除了缝衣纳鞋,家里的门帘、窗帘、全家人的鞋垫、还有我们兄妹三人的书包都是母亲用缝纫机做的。缝纫机上有几个小线轱辘,没有玩具的年代,被我们拿着在光滑的面板上飞快地转动,要不就踩踏板听“咔哒哒”的声音,几十年过去了,那声音不时回响在耳畔。母亲不用缝纫机的时候,那光滑的台面就是我们的写字台,陪伴我们从小学到中学。
现在家里的衣裳基本是买来的,常年的劳作使母亲患上了腰疾,不戴老花镜穿不上线,已经很少再用缝纫机了,但每天还把它擦得一尘不染。4岁的儿子玩腻了自己的玩具,就去疯狂地踩那缝纫机踏板,母亲总是惊呼,害怕他踩断了皮带,踩断了几十年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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