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死得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去年,在一次去杭州的火车上,百无聊赖的我拿起卧铺对面乘客放在小桌上的一本杂志,随手翻阅起来。这是一本过期的《读者》杂志。当偶然间看到作家叶倾城撰写的一篇《死得是个读书人的样子》的文章,我顿感觉惊愕。原来从这篇文章中,我得到一个讯息,那就是著名华裔作家董鼎山去世了。
当得知这个噩耗后,在黯然神伤中,我的脑海中却闪现出我与董先生的交往片断。遥望车窗外面,此时,时节已至深秋,奔驰的火车两边,田野中有些植物已经泛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使人不由感到,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同样也如同植物般会枯萎、会凋谢。但又与植物不同,那就是人会留下足迹。作为一名文人,他的“足迹”则是遗留于尘世的一篇篇文章、一部部著作。
董鼎山先生祖籍浙江宁波,1936年,他14岁时曾在家乡宁波《时事公报》副刊上发表《论战时宁波中等教育》,轰动一时;1939年起,又给柯灵主编的《文汇报》文艺副刊投稿。23岁从上海圣约翰大学英国文学系毕业,考入《申报》当实习记者,后来转到《东南日报》作新闻编辑,他曾自喻为是个“老报人”。与此同时,还为一些刊物撰写小说、散文,1947年,他以令狐彗为笔名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幻想的土地》,当时即已享誉文坛。同年,他赴美留学,先后在密苏里大学与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攻读,后定居于美国,受聘担任纽约市立大学图书馆资料部主任,并在美国娶了一个瑞典籍的“洋媳妇”。
董鼎山先生一生与书相伴,笔耕不辍,他也是能用中、英文双语写作为数不多的作家之一。改革开放后,董鼎山回到阔别31年的祖国,并会见了青年时的挚友冯亦代、范用、陈翰伯等人,当时他的这些老友正在筹备出版《读书》杂志,于是就邀请他为《读书》供稿,而且在创刊号上就为他开辟了“纽约航讯”的专栏(后改名为西窗漫记),专门介绍美国文坛和出版的资讯。从此后,董先生仿佛架起了一座横跨太平洋的读书桥梁。
但是真正知道董鼎山先生,我还是在读了他的著作《第三种读书》后。这是一本由四川省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书籍。读完后,似乎董先生要通过书籍所表达的思想与我在心灵上产生了共振,于是乎我写了一篇题为《跨越大洋的读书使者》的小稿,并在《兰州日报》上刊发。
后来我不揣冒昧地给董先生写了一封信,这封信载着我的希冀飞越浩瀚的太平洋,递达到他手中。没想到年过九旬的董先生竟给我回信了,从来信中可知董先生也很高兴,因为年轻时,他也从事过新闻行业,当过记者,所以称我为“您是同行”。他告诉我,《第三种读书》是他于20年前出版,其间他已出了十余本其他著作,这些书也许我可以在书店或图书馆找到。对于兰州,他在信中说:“兰州我没到过,现在年逾九旬,已无力出外旅行,但是看到您信,令我心(欣)慰。”
可是如此慈祥,且五车腹笥的老人竟离开了我们。“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在这草木萧疏的秋季,独留下惆怅与落寞。
叶倾城在《死得是个读书人的样子》这篇文中写到,其实董先生早在2015年初就给读者写了一封告别信:“‘向读者告别\’怀了无比沉痛的心情,我写了上面五个字,向多年来的读者们告别,结束近80年(14岁开始发表文章)的‘写作癖好\’(我说‘癖好\’,而不说‘写作生涯\’)。”看到这段文字,我悔恨自己读书不勤,未能及时看到董老的告别信,如此之晚才得知这一消息。
就这样,董老最后与疲倦、衰退、病痛作别,被死神强挽着手,于2015年12月悄然离去。
人固有一死。有人说,人生的长度是一定的,无法改变,若要扩大人生的面积,那只有增加人生的宽度。宽度,则是人生足迹所触及的地方。作为文人、读书人,足迹就是如前所说的,遗留于尘世的一篇篇文章、一部部著作。
后来,我又到网上查阅有关董先生的消息。据凤凰文化上说,董先生在写完上述告别信后,与身患骨癌、85岁的老妻拒绝入住养老院,选择“坐以待毙”。而且直到逝世前几天,董先生还向《美国侨报》发出了最后一期稿件。当董先生寄出的这份稿件刊发时,董先生逝世的消息随之传来,令编者、读者悲痛万分。
如此看来,董鼎山先生的确死得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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